然后他的脑海就飘闪过这个念头,想放弃时,却触及她坚定的目光,他该死的想要她!逼她接受现实是当时唯一的想法,于是,终于在众人面前揭穿这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冉诚说对了。自小渴望自由自在地高飞,却在遇上她之后,甘心束缚在她手中,日后就算身处边疆杀敌,心依旧会牵挂在京城。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只要她开口留他,再坚定的决心也会屈服在她的细语下。
方才的情况,仿佛为这样的矛盾与煎熬找到了出口。他无法守在她身边却不相属,他无法远离她而不牵挂,那么……就迫她接受他吧!
他走入房内,掩上门扉。矫颜消着晶莹的泪珠,强烈戳刺着他的胸口。她坐在床缘低垂着螓首,纤影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惜,他静静地陪坐在她身侧,一时无语。
莫雨桐抬起泪眼,愤然地凝睇他。“你让我以后拿什么脸见人?我情愿你给我一尺白绫,好过遭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没那回事,会遭人指点的是我。”他轻轻抚去她颊上泪痕。
“受指责的永远是女人,你用不着骗我!”莫雨桐怒吼,嫩嗓却依然娇婉诱人。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她忍不住抬起粉拳捶落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不是恨,是无边无际的委屈,她唯一能发泄的对象也只有他。
他俊脸微白,健臂一收揽紧了娇躯,将粉拳收制在两人之间无处用武。他托起她粉嫩柔美的下巴,冷声道:“再恨我、再不愿意,我还是你的丈夫!”
他猛然封堵了她吐出无情话语的小嘴,舌尖深探,汲取她的温热香甜,沉醉在甜美的触感下。
莫雨桐晕眩地闭上眼睛。这样冷漠的人,吻竟如此火热、温柔。他刻意的引诱,瞬间夺去了她所有反应能力,体内燃起一把熊熊烈火,直欲将她烧融。她只能软瘫在他怀中,没意识到迅速被解开的衣衫已悄悄滑落香肩。
他的唇舌往下探落,大手抚遍每一寸细致肌肤。她不自觉抬起素指,烫贴着他不知何时已脱去束缚的火烫裸胸,体内蔓延着一股难言的燥热,双臂自动攀上他肌肉纠结的肩背,他的力量、他的雄健令她自觉渺小,却情不自禁偎贴向他。
剧烈的矫喘与情难自抑的吟哦满足了他的心,更激发他强烈的渴望。他扯落娇妻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将她压向软床的同时,大手覆上了丰盈酥胸,唇舌跟着缓缓下探。触目所及,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
天性的矜持勾发深切的羞涩,她紧紧闭上眼睛,承受着被他抚触诱引的激热情潮,一股莫名的骚动,渴求与他毫无间隙的贴近。
“雨桐……”他的唇回到樱桃小口上,语调因激情而不稳。
交缠的身躯令人羞窘,莫雨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立刻陷进了意外深幽热切的双瞳。葛翊稄巡着她的每一丝细微神情,确定没发现丝毫抗拒与勉强后,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顾忌。
“抱着我。”低喃吞没在四唇交贴的缠绵间,她依言攀紧他的背肌。“忍耐一下。”
指尖陷入强健的肩背,虽因他的预告而有所准备,但尖锐的痛楚却仍难当。
两缕飘荡不安的灵魂,以炽热惑人的亲匿贴近彼此……
激情过后,她柔软的娇躯窝在他怀中,疲惫地沉入梦乡,然而,他却无法入睡。凝视着粉雕玉琢的秀丽姿容,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人,但胸口不安分的渴望却反而更狂烈。
他……爱她的胆识,受她的聪慧、大度,受她的勇敢笃定、忠于自己;所以,他渴望她的灵魂,渴望她的爱意,渴望那颗从不曾属于他的心也同样牵挂。
但他得不到!离不开的是他。想飞冲入广大阔地,羽翼却已因她而折断。
可小心翼翼守候在她身畔的那种苦涩滋味,他还尝得不够吗?伪装自己不在意她的冷漠,但眼不见,心却不净。交出他的心就能换得她一意相待吗?他的气傲心高不早已完全臣服了吗?却仍得她一句怨恨。
而今苦撑的暧昧被他亲手打破,若她醒来……那撇头不理的冷漠,他受得了吗?想到这儿,他身躯一僵,突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无情。若她果真冷漠待他,他会如何?他不知道!
他咬牙离开怀抱中温软的香躯。若无法伪装,他没有把握面对她。
第六章
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愁眉深锁是莫雨桐三天来唯一的表情。从那天醒来发现枕畔早凉,显示丈夫离开多时的讯息后,莫雨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厚不起脸皮出去见人。
太君来看过她,检查守宫砂是否已消失;葛顺、葛蔷来看过她,对大人的事不明所以,一迳央着她教吹笛,陪着读书、写字;可梅自然也来过,伺候着她的饮食起居。
该来却没来过的人,是她时刻盼着的丈夫。她还以为他们总算是真正的夫妻了,那时他深邃幽眸带着的感情,难道是她错辨?
“小姐,您别叹气了,吃点东西吧!这几天您吃得好少,会饿坏的。”可梅劝道。其实这几天她又何尝好过?陷害莫雨桐不成,反而让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结果葛翊竟然连续三天不回家。她固然不愿他与小姐相好,却更不愿他流连青楼,起码,他在府中她还能时时见到他的人。
葛翊要出征之事,多日来已令莫雨桐备受煎熬了,而这三天的起伏不定更令她无法入眠、茶饭不思,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俏脸更苍白得可怕。
“我吃不下。”她无精打彩地淡拒,忍不住再度询问道:“相公他……还是没回来?”她想站起身,却感到一阵晕眩,只得又坐下。她知道自己的虚弱,可身子的不适又怎比得上思及他时心口的疼痛?
可梅摇摇头。“小姐,听说姑爷他……”她咬住唇,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莫雨桐芳心条然一紧,他该不会出事了吧?
“听春菊他们说,姑爷这几天一直逗留“寻馨坊”,让京城名妓琴惜日夜伺候着。”真不懂莫雨桐这妻子怎么当的,连丈夫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但有资格让丈夫回家的,也只有明媒正娶的她了吧。
莫雨桐俏脸惨白。才刚圆房就迫不及待地去寻花问柳引说长道短的臆测流言想必在非议着她——满足不了丈夫,才会让男人流连青楼,数日不归。
她强忍住泪,伤心的还不是旁人的目光,而是他与其他女子的私情。他怎能如此待她?难道他们之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微不足道吗?
青楼女子比千金小姐有趣多了。这评语蓦地刺进芳心。她究竟哪儿比不上那琴惜?容貌?还是才气?她清楚自己的美丽,自信苦读的圣贤书。那青楼名妓哪儿比她有趣?
“可梅,备轿。”莫雨桐站起身,水眸闪着奇异的光彩。她要去,虽然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她再也受不了继续漫无目的地等待了。这决定或许离经叛道、或许过于冲动,但她已顾不得了,再这样等下去她就快疯了!
“是。”可梅眼睛也发着光,立刻衔命而出。琴惜太过分了,早该给她点颜色瞧瞧。有京城第一才女莫雨桐出马,她倒要看看色艺皆不如的琴惜,还有什么脸自称是京城第一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