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丞璇倚在她的唇畔,贪心的汲取甜蜜的气味。
齐琲莎眨动如蝶的睫毛,静静的回望他。
“对不起。”他轻声抱歉,但并非因为吻她而致歉,而是担心他唐突的亲密举动吓着她。
她却误会他的动机,以为他后悔吻了她。
她垂下眼睫,掩饰眼底的落寞。
他迅速的调适好心情,低头观了一眼她已经红肿的脚踝。“到医院一趟、包扎一下比较好。”
可是她却依旧沉浸在他那火热、高超的吻技里。
恍惚了好半晌,她才连忙摇头。
虽然脚仍火辣辣的烧疼着,可是上头还留着他为她擦药的余温,她才不要上医院,既花钱,又会把他的好意磨灭掉。
白丞璇发现她的性子挺倔的,与她柔美的外表不符,也和他以前认识的女人不同。
那些女人光是看到他的外貌,便想尽办法制造机会接近他,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更是不计形象的如狂蜂浪蝶,对他勾勾缠。
绝对不会像她一样,一连拒绝他两次。
而且,据说,除了第一次她带着弟弟妹妹到朝阳购物城消费,金卡不小心掉出来被收银小姐发现,使用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去过了。
光是以上几点,他就该对她另眼相待,更何况,她不止这些优点。
“我好像一直没自我介绍,我叫——”
话未竟,已被齐琲莎从中打断。
“我知道。”
“哦?”他挑高一边眉稍,鹰眸微眯。“你怎么知道的?从杂志还是报纸?”
他不喜欢接受采访、更不喜欢上镜,可是,现今无孔不人的狗仔队总是令他防不胜防,只要不波及白氏企业的声誉,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纪小姐告诉我的。”齐琲莎不敢抬眼看他,深怕看到他嘲弄的表情。
“又是她……” 白丞璇从鼻腔排出气,喃喃自语。“你们怎么认识的?”如果他记得没错,雅梨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和她搭上线?
“她到餐厅找我……”齐琲莎以为他在生气,气她搞拧了他女朋友的秀。“对不起!”
白丞璇约莫猜出事件的前因后果了。“为什么道歉?”他不解。
该道歉的应该是雅梨才对,以他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她对齐琲莎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她种种“另类”行为印象深刻,在获知Nana今晚身体不适,无法出席这场时尚秀时,立即专程到“深蓝” 找齐琲莎,软硬兼施的把齐琲莎拐到秀场来。
“我的表现那么差,纪小姐一定很失望吧?”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还颓丧的螓首低垂。
他能不计较她破坏了他女朋友重视无比的秀,还替她扭伤的脚踝上药,她已经很感激了。
白丞璇伸手想抚平她眉宇间的折痕,她却比他抢先一步有所动作。
有了先前自作多情的教训,她开始懂得逃避。“我……我该回家了。”
她仓促的起身,强忍着脚关节的痛楚,到更衣室换回原本的衣物。
甫出更衣间,休息室里已人满为患,黑鸦鸦一片,热闹非凡。
她犹若花丛中的一朵小野菊,那样卑微,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褪下旗袍,卸除了完美的彩妆,脱下名贵的高跟鞋,现下的她,只是个不起眼的灰姑娘。
魔法消失了,而她,也该回到自己的世界。
偷偷告别了华丽的晚会、亦告别了爱慕的王子,齐琲莎径自离开。
一跛一跛的走到摆满美食的长桌,齐琲莎的脚步骤然而止。
闻到食物的香气钻进鼻腔,她才思及自己一整晚都尚未进食。
瞟了四周一圈,她噘了噘唇,走至桌畔,从包包里掏出几个透明塑胶袋,把几乎没被动过的精致豪华海鲜装入袋。
就当是今晚走秀的酬劳吧!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刚刚在伸展台上出糗的驴蛋。
就凭恃着这样的想法,因此她直到每个袋子都装着沉甸甸的食物,方肯罢休。
本来因脚踝扭伤而行动不便的齐琲莎,这下再加上手中提的重物,使得她走起路来,重心更不稳,步伐更慢。
一身简便的打扮在许多政商名流、时尚红星出入的高级场合已经够突兀,还拎着大包小包、步履蹒跚,齐琲莎俨然成为旁人眼中的异类。
即使她有张让人想咬一口的BabyFace兼 BabyFat,却仍敌不过一般人现实的势利嘴脸。
这样的眼光,她已承受太多,多到让她练就不坏之身。
好不容易走出饭店大门,一辆辆的计程车不断地在她面前轮流前进,她却始终没有拦下任何一部。
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花钱搭计程车,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
因此,她毅然决然的一边走、一边寻找公车站牌。
“好痛……”走了约莫三分钟的路程,脚踝处的疼痛有加剧的趋势。
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揉着踝骨。
掌心传来的温度,不禁令她回忆起他也曾温柔的为她冰敷、为她上药……
心田泛起一阵暖流,嘴角扬成一道优美的弧。
她索性以食指在柏油路上写起他的名字白丞璇,从此之后将深深烙印在她心版上。
疼痛稍缓,她准备起身,才发现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喏,你忘了带。”一个装满番茄的红白相间塑胶袋,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齐琲莎呆呆的看着前方身材颀长的俊逸男子,小口微张,心跳失序。
“把手给我。”男子的嗓音宛如春风,听起来格外舒服。
齐琲莎就像是个听话的小孩,乖乖地递出柔荑。
“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白丞璇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拉起,听似平静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丝淡不可闻的闷闷不乐。
当他好不容易摆脱掉成群的记者,想送她回家时,她却已不见踪迹,这样的情况令他颇不是滋味。
敏感的齐琲莎却明显的感受到他的不悦。
“我急着回家。”她随口胡诌。
看穿了她的局促不安,白丞璇却没戳破她的谎言。“我送你一程。”
他主动的帮她提起“战利品”,先折回爱车把东西放好,再替她打开前座的车门,然后,走回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抱你上车?”
“不……我自己走。”她不着痕迹的缩回手,跟在他后头。
一上车,白丞璇便为她关上门,然后再绕回驾驶座。
“你住哪?” 白丞璇还体贴的帮她系上安全带。
这样的举动,让齐琲莎更折服于他的翩翩风度,当然对他的倾慕亦更添一分。
齐排莎说了一个地址,随后担心的补上一句。“好像有点远,还是找找看哪里有公车站牌,我自己……”
“莎莎!” 白丞璇自然而然的喊着她的小名,完全没有丁点突兀。
齐琲莎倏地住嘴,察觉到他渐渐上升的怒气。
“不要说些言不及义的傻话。” 白丞璇有些懊恼,懊恼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她反而开始退缩,这样的认知令他相当不悦。
“对不起。”她瞥了他一眼,无辜的道歉。
回应她的,是启动车子后瞬间加速的声音。
白丞璇并未如预期中,送她回家,而是将她载到台北最著名的医院。
“我不需要看医生。”齐琲莎慌忙的表态。
“你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 他只不过替她做了简单的包扎,依她脚踝肿胀的程度判断,她有可能是骨折了。
像是受到什么天大威胁似的,齐琲莎几乎是在他话落下后的同一刻,立刻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