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小亢稿子的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到小亢的工作室把那个手提电脑打开。哦,你会用吗?”
“会,我当然会。”拿出了手提电脑,束景星边开机边说话。
“对,你当然会,你是机器人嘛!”想起了这个笑话,徐宁又大笑了起来。
“徐宁,我是人,不是机器人!”束景星有点不高兴的说着。
“我知道啦!也只有小亢那个少根筋的人才会以为你是机器人。不过这不重要,你帮我看一下小亢的作品有没有在里面?”
“嗯,我找找。”束景星连开了几个档案都不是,最后看到一个有点像的,“是这个叫做‘天桥’的吗?”
“对,就是那个,能不能请你将它拷贝到磁片上,我待会儿过去拿。”
“好,没问题。”束景星照做,但却发现这篇稿子好像还没有完成,“可是这篇稿子好像还没写完。”
“我知道,小亢来不及写,可是我们赶着出,所以只好先把前半段拿过来,后半段她还在赶,她这篇稿子早该给我们了,为了那几个小家伙,她迟了很久。”徐宁在电话里为束景星解释着。
“她还好吗?”想起路亢那原已够瘦的身影,束景星不自觉地开口问着。
“累坏了,但是没办法,出版社才不管这么多,他们只要稿子不管人!”徐宁打抱不平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过来?”束景星想到自己还得去买菜跟接望月、望日下课,因此先问好,免得徐宁白跑一趟。
“马上。
说完这句,徐宁就把电话挂了,而束景星根本也不知道他的马上是多快,只好先把磁片拿好,然后将刚刚开错的档案—一关上。
但在关闭档案的其间,他却看到了两篇怪怪的文章,一篇是邀请路亢去当讲师,而另一篇是路亢的留学通知,但在文末,都是路亢以家庭因素为由而加以拒绝的文字,这是两封回信。
他是不是看错她了?束景星纳闷的想着,她并没有为了工作而忽略小孩,甚至她还为了小孩而谢绝这么好的差事,那他那天所说的话不是太过分了吗?
“束先生!”
在束景星还在想着路亢的事时,徐宁却没有按电铃就直接跑了进来。
“这么快!”束景星不太敢相信徐宁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没办法,出版社催得急嘛!”徐宁擦去头上的汗水,然后接过束景星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尽,“对了,你不会真的不干了吧?”
“这……”束景星很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没关系,这样最好,不然小亢有一天一定会累死,又要顾小孩、又要写小说。”徐宁很了解的笑了笑,“不过自从那三个小家伙来了之后,小亢一天到晚都被催,她又不是个会推辞的人,到最后只能卖命的一天当两天用。”
“哦!”束景星应了一声,愈了解路亢,他就愈对自己那天的话感到的内疚。
“你为什么会让她以为你是个机器人?”这个问题徐宁一直很想知道。
“我哪知道啊?我来的第一天她就当我是个机器人,就算我说破了嘴她也不相信我是人!”束景星很无奈的摊摊手。
“这个小亢啊,就是少根筋!”徐宁很爱怜的摇了摇头。“不过说实在的,对于她能如此坚决的领养这三个小孩,我们都很佩服。”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女人啊!”徐宁以一种“难道你会不明白”的眼神望着束景星,“可是其他的亲人推的推、跑的跑,看得小亢一肚子怒火,大骂了一阵之后就将三个小孩带走了。”
“她的父母呢?”束景星想起路亢当时的样子,打从心里笑了起来。
“早就死了,她哥哥大她十五岁,小亢从小等于是被她哥哥拉巴长大的,她又有恋兄情结,所以对于这三个小孩,她的感情本就很深。”徐宁很了解的将路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告诉了束景星,直到他发现时间已晚,才一阵风似的又离开了路家。
原来……她努力的扶养着那三个小家伙,只因为再也没有别人与她更亲。与她同样对哥哥有无法抹去的情感。
本以为她只是少根筋而已,没想到她的感情是如此的细密,也是如此脆弱,难怪看到外人时,她从来都一语不发,不是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释放情感。
将电脑放回了路亢的工作室,束景星在路亢的桌上看到一张相片,一个英挺的男人,而旁边是笑容灿烂的她。她穿着一身学士服,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迷人而且美丽。
“你在做什么?”突然,路亢冷冷的声音从房门口传了进来。
“没有,我只是帮你把电脑放回去。”束景星像做坏事被人捉到一样,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先去接望月跟望星放学,还有,望日回来了,你待会儿上去看看他。”路亢走进房里,打开电脑面无表情的说着。
“好!”赶紧退出了房间,束景星连忙去接了望月跟望星放学,回到家后直上二楼,但他一路上都在想着路亢的话,她的话中是否有要他留下来的意思呢?
“望日!”看着脸色虽苍白但一脸笑意的望日,束景星心中一阵快意。
“束哥哥,我回来啦!”望日笑呵呵的说着。
“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束景星爱怜的轻敲望日的头。
“没有啊,不过妈不太舒服哦!”望日张着一双圆眼,严肃的说着。
“路亢?她怎么了?”束景星纳闷的问着。
“她太久没睡了啦,今天编辑叔叔又一直要她赶稿,不过我怕她会累死,所以束哥哥你晚上要记得去看她,免得她真的生病了。”
笑了笑,束景星发现,在路亢与小孩子之间,虽然母子的关系不是那么强烈,但你关心我、我关心你的那颗心,却比直接说出来更令人感动。
“好,那现在你们要不要吃饭?”束景星望着三个小孩子大叫着,“我特地为望日煮了一道清淡的粥品,有没有人要吃?”
“我要,我要!”望星大声的叫着,然后望月首先开跑,冲到饭厅去准备开饭。
三个小家伙你争我夺的,要不是束景星预先留了一份给路亢,那路亢肯定只有饿肚子的份儿。
在饭厅挣扎了很久,束景星也没发现路亢有出来吃饭的意思,最后,他还是认命了,决定要去跟路亢道个歉,为了他那天的失言。
但才走到路亢工作室的门口,束景星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从里头淡淡的传了出来。
她在哭?为什么?
“哥,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看着望日,才会让他难过了那么久,虽然他都不说,可是我心里一点也不好过!”
束景星轻轻推开一个空隙,听着路亢令人心碎的呢喃。
“哥,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我连他们都照顾不好……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让我连个说话、诉苦的人都没有!”路亢望着哥哥的照片,眼泪一滴滴的滴在上面。
今天带望日回家,虽然让路亢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一回房看到哥哥的相片,她这几天来的心酸跟委屈一并都涌上了心头,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做了这个工作以后,朋友更少,惟一的一个好朋友倪允真远在美国,她……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