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我的天地不会旋转的时候,我就会进去。」他抬起手臂挥摆,「你赶快回房休息吧,别管我。」
啥?「喂!你……」正要说乾脆让她扶他进去,电话铃声这时很不识趣地响起。
是谁?乐群看看腕上的表——喝!三点半!哪个家伙在凌晨三点半打电话扰人清梦?真是……
乐群隐忍下想骂人的冲动,接起电话,语气下善地:「谁?」
电话中响起的是乐群久未见面的好友声音。
「方柔!你搞什么啊?这种时间……」乐群又惊又怒地叫道。
「什么?!」方柔遇上麻烦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搞的嘛?你回台北也不通知一声,这样我也可以帮你避掉麻烦呀。」
「好吧,你不要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家饭店,我过去陪你。」方柔说了她下榻饭店的名字,乐群匆匆挂了电话,回头看著唐士祺。
他已经爬坐起来,头靠著沙发椅背,正揉著太阳穴。
「我要出门,你自己可以回房间吧?」乐群问。
「你要出门啊?天亮了吗?」唐士祺勉强睁著迷蒙双眼。
唔!差点忘了!这种时候他会以安全理由不让她出去的。
幸好幸好,他醉糊涂了,醉得忘了今时是何时。
「对啊,天亮了,我出门找朋友。」虽然他醉得恐怕难以阻止她,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撒了一点小谎蒙骗。
「喔,早点回来,晚了很危险。」唐士祺神智不清,再度闭上眼。
哈!奸计得逞!乐群趁著唐士祺还没发现她的谎言,迅速开门离开。
但才走下楼梯几阶,她心里闪过几丝担忧——
就这么放他在沙发睡好吗?他一定不可能自己走回房间的。他的感冒才刚好,又在沙发睡一夜,会再度著凉,还是先把他扶回房间,再去找方柔吧。
果然,摊在沙发上的唐士祺已发出微弱的鼾声。
乐群无奈地叹口气,拉起他的手绕过颈搭上她的左肩,她的右手则搀著他的腰,费力地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来。
他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她的口鼻间吸进的尽是他身上的气味,有在KTV染上的菸味与酒味,但最浓烈的是他特有的男人味道。
乐群全身滚烫,尤其是与他身体接触的地方。这是她头一次这么靠近他,她可以感觉到隔著层层衣服,他男人的身体。
终于到他的床了!
她调整自己的呼吸,短短的几步路,对此时的她,却倍感艰辛,因为他的重量,还有——她乱了调的遐思。
小心翼翼地将唐士祺放在床上,并帮他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
之後,她一手撑著床,一手横过他的身体,想按亮放在另一侧的床头灯。
「啊!」谁知一个重心不稳,乐群跌在唐士祺胸上。
乐群本想撑起身体,但意识迷乱的唐士祺接触到乐群的软玉温香,竟死抱著这舒服的热源不放。
「干什么啊你!?」乐群对这突发状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挣脱唐士祺的禁锢,但是男人的力气大于女人,尤其醉糊涂的唐士祺以为自己抱住的是一床软绵绵热呼呼的棉被,正舒舒服服地享受,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乐群的挣扎没有让自己脱离困境,她在唐士祺身上的蠕动反倒引起唐士祺本能的欲望。
「呃?」乐群察觉到唐士祺身体的反应,这让她吓了一大跳,却也因此而冷静下来。以她对男性身体的了解,她想这时候她最好乖乖别动,别再刺激唐士祺,否则後果可不是她能承担得了的:等唐士祺的身体松懈下来,她才有办法离开现在的窘境。
「为什么你这家伙这样还不会醒?」现在的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唐士祺身上,她真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但碍于情势,她只搓捏他的脸颊泄愤。而唐士祺因为得到舒服的偎靠,很满足地更加抱紧乐群,对乐群玩弄他的脸颊毫不理会。
他的脸因醺醉有著不自然的潮红,近距离看著他,不知不觉地,乐群有些迷惘了。大力搓捏的动作渐渐转成描绘他脸庞的轮廓。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有他初冒出来的青髭——有些粗糙的触感。
这一张俊秀的脸可是牢牢地系在她心上哪!
偏偏他——
乐群心生怨怼。
她是落花有意,偏他是流水无情。
在KTV里那种不甘愿的情绪又俏悄萌发——
为什么他要对她好,让她爱上他?
又为什么他对她好,却只把她当妹妹、当朋友?
她不会放弃的!她要追求他,总有一天她要让他——爱上她!
只是,这样的追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乐群望著唐士祺的俊脸无声地叹息。
突然间,她像是被什么蛊惑似地,一个念头在脑中逐渐成形。
她的心神狂乱,眼里闪著迷离异样的神采。
也许错过今晚,再也没有机会——没有拥有他的机会。
她凑上她的唇——
空气中正酝酿著一股情欲的氛围。
这股氛围逐渐扩张,即将一触即发——
而——
夜,正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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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群很後悔。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这么後悔过。
坐在床沿看著熟睡的唐士祺,他出了一身汗,睡得很安详,一点也看不出是激情过後的模样。
倒是乐群自己,她心跳如鼓,想著方才云雨的片段,虽然销魂,却更有一番深重的罪恶感。
她怎么会这样呢?
在他醉得糊里糊涂、毫无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她竞诱惑他。
她任性的作为,导致了这样的後果;等他醒来之後,她该如何面对他?他又会怎么看待她?
她实在是厚颜无耻!明知道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居然还……
他会对她负责的,可是却会让她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更不要他对她有任何负面的想法。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抹煞今晚的一切,让今晚成为她自己一个人的回忆与秘密。最好是连她自己也忘掉,不过她想她舍不得。
乐群下了一个决定,这是一个以她的性格,此生绝不会做的决定,但今晚她做了!
于是,她强忍著全身的酸疼,开始著手摧毁代表她方才荒唐行径的证据。
她穿好衣服,端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温柔地擦拭唐士祺不著寸缕的身躯。这个身体虽然刚刚才抱过她,但现在再碰触,即使稍微瞄一眼或是轻轻一碰,还是让她感到悸动。
将他的全身擦过一遍,只留下抹不掉的吻痕和抓痕仍怵目惊心——原来她真的很凶悍——幸好这些痕迹留在他的颈後跟背部,他应该不会发觉吧。
替他穿上衣物并整理妥当,再来就是那—床紊乱的床被——留有他们—夜纵情的味道;感谢这房间的前主人小悠一向有准备两套一模一样的床单被套的习惯,正好让她可以偷天换日。
确定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乐群才安下心来。这时候,天已泛白,蒙蒙的天色,透著几许薄薄的凉意,正对照著她的心情。
乐群沐浴完,像只断了线的傀儡木偶摊在自己床上,思绪也像无根的浮萍般飘来荡去,就在她茫茫不知所从时,电话铃声催命般地敲打著她的知觉。
她惊跳了起来!
糟!一定是方柔打来的!她竟然把她给忘了!她一定在饭店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