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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貂从恶梦中挣扎醒来,早已浑身淋漓汗透!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张惶的手指。她从惊慌坠入现实,是辉煌。
“我做恶梦了!”她嚷道。
他显然一听见她的尖声哭叫就马上跑过来,就穿着汗衫和四角裤,连眼镜都来不及戴上。“不要怕!我在这里,没事了!”
小貂恍恍惚惚地张望四周,神志还有一半停留在清晰的梦境里;她刚梦见周瑞阳恶声恶气地跟她要孩子,她惊惊地死命奔逃,还是免不了被他尖刀利剪开膛剖肚的命运!她不停不停地尖叫,鲜血淋漓、尚未成形的一团血肉流糊了满地……她的手不觉歇斯底里的紧抓。
“有人要杀我!”她哭道。“要抢走宝宝!他……”
辉煌关切地拍着她。“没事了!那不过是梦而已。”
“抱着我!好不好?”她央求地。“不要走。”
辉煌迟疑了下,依言在她身旁躺下。小小的单人床铺显得狭窄,他觉得有些燥热起来。
“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在这,谢谢你。”抱着那壮硕温热的身躯,小貂感到安心而温暖。多好的感觉啊!“这样可以吗?我会乖乖睡觉。”
“没事,我在这儿,你不用怕。”辉煌简直是无意识地喃喃复述这句话。他心里在悲叹,怀中的小貂是他见过最天真无邪的女人了!乖乖睡觉?他毫不怀疑她能一睡甜觉到明朝,怕只怕自己得一夜无眠到天亮!
小貂本来已沉沉地又要睡去,霎时什么东西在她脑中一闪!她突然清醒了过来。那是她耳膜下剧烈噗通的心跳声!他没睡。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退了退,闷哼——
“大哥。”她抬起脸。
他闭着眼,没有表情。“嗯?”
她支起身子,凑近他的脸。“大哥,你想不想要?”
他望着她。“想,可是,不要。今天做了,明天会后悔。”
小貂静静。“我不会后悔。”
“我会。”
“无关权利义务,但这是应该的,你对我……”
辉煌叹口气。“别傻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做生意。”他重新抱着她,祛除心里多余的遐想。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起欲望那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了,但不要是这种情况、这种时机下。过滤掉那恼人的杂质,他还是喜欢抱着她。小貂娇小柔软的身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喜欢就这样单纯地抱着她,像宠溺一具大娃娃。
“宝宝五个月大了,她最重要。”两人相偎;小貂的肚子从上半个月开始大得特别迅速又明显。
“大哥,从明天开始你回来房间睡,我们可以换张大些的床,我喜欢像这样子,不再做恶梦,好不?”
“我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天啊!那到宝宝出生前,他得失眠多少天?辉煌烦恼归烦恼,但能距小貂如此之近,更近——他连梦里都会满足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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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陪小貂晨起散步回来,扬波蹲在店门口嚼口香糖;小貂说还要到超市买瓶洗洁剂,辉煌先开店门。
扬波调侃叫嚣着——“哦!今天总算用不着我‘克代夫职’了!”
辉煌窘了,笑笑不语。
“小貂都告诉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种糊涂虫?别人是好吃的好玩的中意的自己抢着藏起来,你是拼命往外推,好像跳楼拍卖大赠送!”扬波大摇其头。“等这么久总算等到你开窍了!”
辉煌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对小貂……”他呐呐地。
“老天!你真后知后觉,还不是普通的迟钝!我认识你大半辈子了,你心里有什么事还藏得住、还瞒得过我?”他跨坐在方板凳上。指指眼皮,学陶儿的。“这是什么?”
“门鸡眼。”他老实地。
“眼睛!还是火眼金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第一眼就爱上小貂了,承认吧!”
“你又知……”
“单单看你看她的眼神也知道,要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你干嘛那么好心帮人家考虑安排未来?比她老爸爸还操心!以前胡大妈那个咪咪圆仔花故意在你店门口拐伤脚,也没见你安慰人家一句。”
“那不同,咪咪狠心拿铁棒打野狗才追扭了脚,有你这医生兼情圣在,哪有我说话的分?”他反击。“你也很狠,在心里算计我,却不坦白说。”
“什么?”
“我说小貂。”
“我等你这傻子自动开窍啊!自己的感觉自己哪有不知道的?总算让你给碰上说话不脸红的女孩子,这就是最准确的指标。你这种人就需要一点点强迫,让小貂来逼逼你,才会长进。管它是不是打鸭子上架,总之幸福到手最重要,别让幸福女神溜走。喂!你老实招来,你们到底‘那个’没有?”
“当然没有。”
扬波一副很痛心疾首的表情——像是听到孩子无用不成材的员外老爹爹,悲叹地看着他。“我看你下午得到我那儿去看看,我彻底帮你检查一下!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你这种君子傻瓜了!面对美女不心动,简直有失男儿本色!你们天天在一个屋檐下都在干嘛?吃斋念佛打坐啊?小貂都来了那么久,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虽然有孕在身,注意一下姿势和安全就好了,我真弄不懂你们……小貂才二十几岁,又不是死了丈夫就得守一辈子活寡清心寡欲!那会发疯的,你有责任解救她!除了宝宝,追求爱情也是人生很有意义的事情。”
辉煌不打算隐瞒。“那个男人并没死,只是不要这孩子。小貂是因为这样才决定离开那段伤心往事。”
换了个剧情,扬波也不意外;这个社会,这条花街,发生过的风浪云烟数也数不清,已经没有什么会让他意外的。“散了也罢,你更可心安理得地追求她。”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我们的小貂妹妹还念着那个浑蛋?”
“我不知道,至少她现在的心思没有放在感情上,宝宝是她的第一生命。我猜她短时间里还忘不了那段恋情带给她的伤害,也无心去寻觅新的人。其实我对她真的没有什么要求,只要看她过得好、过得快乐,我就很满足了。”
“唉!你们这些人!算了,不管你们。一个你是二十世纪末大圣人,一个校花是没有胆又多情的痴情汉!说了半天,跨不出一步,就一辈子继续暗恋下去好了。”
“那你呢?校花说你失恋,那时我除了小貂,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不是失恋,是乱七八糟恋,现在进行式。那位常常在做梦的爱丽丝小姐说她常处在矛盾状态中,我只有跟着团团转,祈祷她早日从梦中醒来,头脑清楚点作选择——到底是要矛还是要选盾,她再迷糊下去,矛跟盾都跟着不好过,矛跟盾会弄得她更矛盾。”
“你说什么,我有听没有懂。”他说。“她急需要用生发水吗?”
扬波哈哈大笑。“对!等她不再需要矛盾,就可以让你们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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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扬波跑来通知校花发生了命案;死者是毕慧隔邻的小美。在按现场整齐的环境和遗书来判断,确定是为情想不开上吊自杀。事情是毕慧发现的,据她说晚上听见小美和已婚的男友阿祥发生争执,十二点钟时去看她,人还好好的;毕慧做了恶梦醒来,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前去敲门久无人应,叫了人来撞开门,才知道小美出了事。半夜就断了气,早已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