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斜眼的虾满意地救回将军一命。“好孩子!眼睛跟我一样利,这一着我早就破解了,想偷天换日瞒天过海?”
在老李猪肉摊后头是个窝在凉椅里的瘦小女孩,身子瘦弱,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大得出奇,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灌注在那双大眼里,猛一看老是要惊奇。
“李哥,小棋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昨天吃了药烧就退了,不过她还是嚷着说肚子痛。喉咙痛、头痛,可是要她拉也拉不出来。昨天到现在什么都不肯吃。”
“下午把她带来我那儿看看好了。”扬波从后裤袋摸出包水晶糖。小棋蜷在椅子里甜甜笑了。
转出花街,是林立高楼,蓝天白云飘移在摩天楼的玻璃帷幕窗上,和狭窄杂乱的花街截然两对比,这就是这个怪异混杂都市的面貌。
“龙鑫”证券公司内从一开市就人潮熙攘,然而今天一眼吸引住扬波眼光的不是全面见红的电子看板,而是那个看板前的美丽女人背影。
单单是背影,就像磁铁般紧紧吸引住人的视线。
非关裸露或挑逗,事实上那女子不过抱臂亭立,浑然无觉于他人的注视。简简单单的连身线衫,长过腰的一头乌亮青丝一半飘垂一半松松挽起;还没见到她的面庞,就已被那浑身散发的妩媚气息折报。
三分性感七分感性!单单是那婀娜有致的曲线就像串跳跃的音符,凝定,起舞,引人入胜!
这世上一定有些非属命定不可的人或事;甲散放的电波偏让乙接收到,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全然无抗拒能力。
比方说眼前这位连背影都会电人的美女。
连风流浪荡成性的扬波都为之目瞪口呆的美丽身影。
他当然不甘放掉这样的机会。
“有人说台湾股市就像女人心,莫测高深难以捉摸,所以我猜由女人来操盘说不定胜算更大,你认为如何?”
她转向他了;没有叫她失望。
不是“半面美女”,肯定了!这是个百分之百的美女,百分之百的女人。
她那仅淡扫蛾眉、轻点朱唇的脸庞散放特殊的高贵冶艳,带着傲气的美。她望着他的眼光没有笑意,显然对“登徒子”的搭讪早习以为常,且鄙视不理;虽然扬波有点出乎她想象,她的“处理方式”维持一贯。
冷艳的脸上不带表情,纤长手指递出名片。“如果问题需要讨论或委托,欢迎与我的助理联络。”
那张白底刷银字的精致名片印着某著名律师事务所的名号,简明,大方,正中是她的名字:朱尹嫣。
乖乖!美女是律师?他向来对咄咄逼人的律师辈人物敬而远之,这样一个美女竟然也是彼团队中人,真是可惜了!
“真专业;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扬波两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身子挺得笔直。美女个儿高挑,穿着低跟凉鞋就快与他等齐。“你很让我有种熟悉感,就像是……”
“就像是看到你妈对吧?”她椰榆道。从头到现在都从容自在得让人生气、沮丧挫折,亏得这回她碰上的人是孟扬波。是在法庭上见识过场面的缘故?她沉着得异于寻常女子,她才多大?他打赌她不会超过二十七,然而她浑身那冷冷的优雅都宣明了不可侵犯的距离。
“我已经有快三十年没见到我妈,而且永远都见不到了。”他笑笑。“不过你跟她一点都不像。”
尹嫣故作冷漠矜持的伪装一下子消解无踪!她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恼,无心的言语去侵犯到一位故去的长辈,即使是不相识的人,她都不忍。“抱歉。”
美女温柔的表情融化了他的心。扬波情不自禁地盯着她那柔美的轮廓,这是个千变万化的女人,从第一秒钟就紧抓住他的心。“用一杯咖啡表达友善如何?我知道路口有家咖啡馆的热饼和小蛋糕相当不错……”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有事,实在抱歉。”她淡淡婉拒。
“无妨,我们可以把这个约定暂延,反正我有你的电话。”扬波很潇洒地一扬手中名片纸,风度翩翩地一颔首,标准大众情人的丰姿!一边用深沉迷人的眼神朝她放电,作无声邀请以加深印象,一边移向交割柜台。“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我不会让任何的遗憾发生在我们之间……”
他的话被一阵呕嘟声打断——要命!他一不留神竟撞上大厅摆放花瓶的立柱!还好他及时将花瓶扶稳,太阳穴受这一猛撞疼痛不轻!
出糗了!这是第一回他在爱慕的女孩面前闹这种笑话,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青少年,连路也不会好好走,最难看的样子被她一览无遗!
可不!她在证券公司玻璃大门外睁大眼睛对着他瞧,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笑得开怀。
美女笑了!她笑起来比冷冰冰的表情好看不止百倍,如春风将寒冬解冻,那一瞬间的温柔表情驻留他心。
他抚着疼痛的左颊,右手朝她比了个OK手势。美女放心了,翩然离去。
扬波还站在那里神魂颠倒。笑了!她笑了!
美女叫朱尹嫣;她像个惊叹号,翩翩勾起男人的白日梦。
他保证很快就会再见到她的笑容!
暂时莎哟娜啦!我的冰山美女。
※ ※ ※ ※ ※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像这种比菜市场更像菜市场的诊所!十一点整,孟扬波的诊所闹哄哄地挤满人,莺莺燕燕的抱怨此起彼落,有的都摸完了八圈还等不着医生看病,原因是今天医生也出问题了!
一早开始,杨波就和校花轮流抢厕所拉肚子,几场下来拉得两人捧着肚子、脸色苍白状似虚脱。扬波那帅气十足的脸泻得全瘪了下来,抓着白玫瑰的同门姊妹白蔷薇控诉道:“你们大娘昨天摆的生日酒是毒筵啊?好心好意请我,结果怎么把我害成这样?”
白蔷薇笑得丰满的胸脯微微颤动。她是个标准的小肉弹,娇小玲珑,却有三十六吋的上围和二十吋蜂腰,有花街叶子楣之称。“我们吃了喝了都没事,就你跟阿Sir出问题,可见得事情出在你们自己身上,们心问问,是不是吃完酒筵还去哪儿打野食啊?”
众家姊妹全笑了,莺声燕语又此起彼落。
“就是嘛!”
“好坏唷!”
“医生专治妇女病,却拿肚子痛没辙。”
“你们看!你们看!阿Sir又在‘阵痛’了!”
扬波和校花不约而同像高射炮直冲里间厕所,为抢一座小小马桶龙争虎斗大打出手!终于扬波技胜一筹(情急外加狠心),一脚踹开校花,抢先一步钻进门缝,扣上铁锁,留下对门拳打脚踢的校花,咬牙忍疼,诅咒带哀求催促,只差没下跪。
好不容易扬波表情轻松舒畅地打开门出来,狠狠挨了校花一记。扬波一看到满屋子乱七八糟,肚子又开始作业,烦躁地吼了:“大妈!大妈!人来了没?太阳都快下山了还不见人!又去幽会了是不?”大妈是他请来打杂。帮忙挂号包药的欧巴桑,平常还很勤快出勤,最近交上一个偷渡渔郎,开始三天两头缺席,来了也是对着窗户发呆哼海港情歌。
“大妈说她不干了!”校花从厕所里喊出来。“她要专心生孩子!”
偏这时候!扬波连连叫苦。请人难,花柳诊所请人更难!以前老是十天半个月换三四个人,好不容易来个超强耐力的大妈做了半年,这下又被人给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