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连而秋都憋不住了,打算还是开门见山直说主题:“云霏,我们认识也有不算短的时间了,大姊是完全没拿你当外人看,才会剖心掏肺的把大姊的心事告诉你。说起来,大姊也是为难,其实我今天来,不只是来探望你跟爱咪,也有我妈的意思……”
“哦!”话至此,云霏心里已顿时雪亮,明白了一半,“是这样。大姊有什么话请尽量直说无妨,我都能听的。”
“是这么回事。”丽秋故意沉吟,眼中有几许暧昧,“我妈的意思是志光也老大不小了,我们许家三代单传,是该替他好好找婚配对象、成家立业稳定下来的时候了……”
“是啊,是应该……”云霏已笑不出来,只有随声附和。
“云霏,你一定也见过朱小姐吧?我妈想叫我问看看你的意思,你觉得小棋的人品怎样?连你都同意的话,志光一定就没话讲了,你们是多年的好友了嘛,是不是?”
“我跟朱小姐不熟,问我恐怕是问错人了。”
丽秋自顾自地接下去——“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两情相悦就能相伴一辈子;至于家庭背景,清白简单就好。我妈是满中意小棋的,这女孩很乖,个性温顺,懂得孝顺长辈,对我那个呆头鹅弟弟更是一往情深,两个人站在一起,人人都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云霏不愿再沉默,冷淡地打断她:“如果这是许家的决定,还需要我的意见做什么呢?”
丽秋亲昵地拉她的手,“云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索性干脆就说开了吧!大姊也很欣赏你,但是谁也不敢违背我妈的心意。你也知道,志光的心一直放在你身上,除非他对你断了念,否则怎会肯甘心跟小棋在一起?感情是强逼不来的……”
“那你们为什么又要强逼拆散我跟志光?”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就因为我达不到你们的要求标准:清白简单。温纯、乖巧、规矩、应合心意……谁给予你们权利任意否定截杀别人的感情?”
丽秋略板起了面孔:“云霏,我有这样说吗?你这句话未免太过火了。”
云霏强忍心中的痛苦。她不愿勉强自己再给伤害自己的人宽容对待,“那么你今天也不用走这趟了,不是吗?”
“我们需要你的合作。”
“我能做什么?”
“跟志光保持距离,他需要的是一个认真考虑婚姻的对象,没时间再浪费时间在浪漫的感情游戏上。我们许家希望的是个能匹配他的媳妇。”
这句话给予云霏莫大的刺激与伤害,宛如有人狠狠当面给了她一巴掌,“我从未说过想进你们许家的门!”
丽秋暗暗满意,“很好。你这么说,我相信你是答应要帮忙配合了。你是个有骨气的女孩,我相信你一定会说到做到。”
丽秋踩着三寸高跟鞋离去,一声声像踩在云霏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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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还没忘记有个亲大哥!”卜杰按铃请黄秘书送奶茶进来。爱纯坐在他的办公桌沿,两腿悬空不住地晃荡,完全像小孩子,像八岁孩子的模样。“你先说说,报上写的那堆狗屎是怎么回事?”看到记者绘声绘影写她和风流名人魏可风的绮情秘闻,他这个做大哥的简直要疯狂外加心脏病发!更可恨的是,他是她最亲的人,却事先一无所知,连她的人影都模不着边!现在倒好,这个精灵似的刁钻老妹自动现身,总算还有一点“残存的良心。”
“狗屎就是狗屎嘛!谁理那些?都早过期了。”她掏出烟盒,想想卜杰最厌恶女人抽烟,便又作罢!尊重他的地盘嘛,“报上的新闻只能信三分,你看,膨胀版面啊!否则每天哪来那么多新闻好填空?”
“妹妹做了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一问三不知,传出去还象话吗?爸妈都不在了,你再酷爱自由,多少也要照会一下我这个老哥!我在欧洲便罢,现在我回来了,你有事不找我,还能找谁商量?”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保证改进好不?”爱纯眨眨眼,“你就把疼我的心分一些去照应云霏和胖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住在同个屋檐下,好歹也像一家人,这样我会感激涕零的。”
“我现在可不当坏人了。”
“我晓得,我们是兄妹啊!我对你的心肠品质有信心。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他叫白安蓝,上个月才在澳洲开完展览的。”
“白安蓝?那个搞摄影的?”卜杰将咖啡捧在手心,“好像见过面。”
“我们现在处得不错,如此而已。”
“听说你把报社的工作辞了?”
“修身养性喽!很长一段时间跑得满累,一直想停下来休息一阵,干脆辞了也好。”她搅动那米白色的液体,“充电一段时间,再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不然停滞太久真会生锈。”
“需要经济支援吗?”
“不——用。”她拍拍皮包,“我工作了几年,也存了一笔小财哦,过得去啦。当然,有人自愿主动捐款的话,是多多益善。或许过几天出国去旅行,想到就走。”其实是安蓝要出去拍照,她还没决定踉或不跟,他一出门就海阔天空到处自由漫游,而她总觉得身边有太多处理不掉的琐事。
“下回带他一起来,我请吃饭。”
“适当吗?”
“有什么不适当的?”卜杰没好气地按下内线键,他等会儿和客户有约,“我是你亲哥,不是食人族酋长!”
“再说吧!”爱纯大笑。她觉得老哥最近开化多了,已渐脱离离婚后——不,是自从婚后即染上的阴阳怪气,越来越回复原来的自己。“天时、地利、人和,吃饭的诀窍也多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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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摸黑进屋,脚下一个踉跄,跟着就掉进一个男人的胸怀里!她压根儿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就乱嚷一通。
“哇!放开我,你是什么,呃,呃,什么鬼!”她乱挥双手不断扑打。
好浓的酒气!闻起来像已浸泡在酒槽里三天三夜!熟悉不过的气味,熟悉不过的场景,猛然撞击那尘封的记忆——卜杰蹙紧了眉头,将烂醉如泥的云霏拖到沙发上。
她舞动两手要挡去刺眼的光线,“是你!你又来干什么?又要赶我们走吗?呃,今天很——呃——今天没空,今天不搬家!不搬家不搬家!”
看来她还没醉到认不出他是谁,但照她这种烂醉的程度,能找到路回家倒是奇事一桩。真是糜烂腐败的女人!没事喝得臭醺醺,连走路脚都会打结;大概是和男友出去作乐狂欢,还把个五岁小孩独自丢在家里,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卜杰越想越冒火,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放纵的女人一顿。“没事喝这么多酒干嘛?一身乱七八糟的……”
“要你管!谁叫你来了?”她张开惺松醉眼,事实上她的胃难受得很,像有一个水库的液体在汹涌翻搅,一路都是烧灼上冲喉咙的酒气。“就是你最阴魂不散!每天来唠唠叨叨……”
“你才不负责任!自己和情人跑出去寻欢作乐,丢下小爱咪在家里守门,喝得烂醉还敢撒泼撒赖……”
“不要你管!”她的头痛极了,像有一列战车在上头辗过般。她根本弄不懂他又在叨念她什么,只看到这男人的嘴巴像金鱼一样不停张合,像在骂她,她心里一委屈,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谁说我不能喝酒?我连心情不好喝个酒都没有权利吗?她们可以欺负我,我连借酒消愁都要你来干涉吗?你走!谁叫你在这里?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