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是给你个小小教训,下回要是再为非作歹,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侯立强并不知道此人是丧心病狂的采花盗颜不莒,因此饶他一条狗命。
颜不莒得知他们并不识自己身份,当下抱伤飞快的窜走。
侯立勇见他走后,慢慢地行到大树底下,见姑娘家衣不蔽体,连忙遮住眼睛回头叫喊。
“二哥,这……这姑娘怎么办!”
“你等会儿。”侯立强哨声一吹,两匹骏马奔来,他取下包袱,把一套干净的衣物丢过去。“先替她遮着,再替她解穴。”
“噢。”侯立勇生怕有损姑娘家的清白,因此小心翼翼的别着脸把衣服盖在她身上。“这位姑娘,若有冒犯还请原谅!”
说罢扭头打算为她解穴……
“荔○?”他赅然尖叫,暴突的眼珠子几乎要撑破眼眶。
“什么?”一脚跨上马背的侯立强当场摔趴在地上,又立刻跳起冲过来。
侯立勇解开她的穴道,她躺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三……三哥……”
“荔○,真的是你……”侯立勇的火气翻涌,愤慨地起身欲追。“可恶,我去杀了那混蛋,”
“好了,人都跑多远了还追!”侯立强喝止他,心痛难当的检视她的伤口。“他竟然把你伤成这样,分明不是普通的无耻色徒。”
“二哥……”侯荔安心了,在见到她想念已久的哥哥们之后,她闭上眼,沉沉地跌进无止境的梦境。
☆ ☆ ☆
颜不莒跛着受伤的脚,没命的在林间逃窜。
然而当他对上那双黑暗中发出冰寒光芒的炯亮眸子,他意识到自己大限已到。
“她人呢?”耿识涯的声音如铁器相击,沉重而锐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哈哈哈,她对我的床上功夫满意得不得了,现在决定跟了我,所以乖乖地待在某个地方等我。”
“说!她到底在哪里!”耿识涯忍无可忍的欺近一步。
“杀了我,你就更不会知道她在哪里了。”
“杀了你,就算翻遍整片山林我也会救她出来!”他冷光一扫,注意到颜不莒的肩上、脚上各有新伤,必定是刚刚才经过一番争战。荔伤得那么重,应该不可能再和他对抗,那么……
“哼,也该是和你翻旧帐的时候了,送死吧!”颜不莒脖子一粗,忍痛奔泻过去。
耿识涯身形微微一动,左手击出,右脚一蹬,拳头交错迅捷无比,当下正中颜不莒的鼻梁,两行鼻血淌下。
这一激,他如一头负伤的野兽,漫天挥舞着不成套的拳打脚踢,意图达番反击,然而却是气势已尽,命在旦夕。耿识涯只消一撂下掌风,回身朝他的天灵盖一劈,喀喳一声,无须多作挣扎,颜不莒垂直倒地,瞳孔仍瞪得老大。
颜不莒这个恶盗终于死了!耿识涯的意识一时恍惚,仰起头,夜晚将尽,遥远的天边露出一道曙光。
筠翠……哥哥替你报了仇,你可以安心瞑目了。
然而,荔在哪里?她在哪里?
想到此,他开始发了疯的在整片山林里呼唤寻找,日出日落、不眠不休。
如果死了,他要见到尸体。
如果活着,他要争取可以救她的机会。
然而即使翻遍了整座山,她无音无讯,就此消失。
第八章
三个月后……
今个儿是“无偷窝”二老大侯立强的大喜之日。
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布置华丽,筵席上准备了山珍海味,一坛坛陈年好酒堆得极高。而侯立史笑呵呵的穿了身大红衣服,吩咐众人都得换上新衣服,以表达他们盛大欢迎这个新娘子进门。
侯立勇闷闷不乐地在一旁帮忙搬桌椅,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大哥有一大票的红粉知己,二哥顺利娶妻,就剩他一人还是打光棍。
侯立勇,你慢吞吞的是在干什么?去看看那批请来的厨子张罗好没有,客人都来了。”侯立史没好气的吼。
“是,老大。”他无精打采的应了句,咕哝着钻到后院去。
这会儿,一个穿着粉嫩红袍,头发扎成流苏髻,脚踩细尖底绣花鞋的姑娘跑进三宝殿。
“大哥,二嫂的轿子来了,咱们快去外头!”侯荔细着嗓子呼嚷,一双乌黑圆亮的大眼睛充满兴奋之情。
“好好好,快走。”侯立史不敢耽搁,赶忙随她跨步出去。
今天阳光普照是个好日子,大红轿子停在大门外,新娘子锦衣罗裳的盈步下轿,侯立强紧张得不得了,顾不得旁人伤嘴偷笑,赶忙过去搀扶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煞是纯情。
“这要不要紧?”侯荔不懂那些个礼俗,因此呆呆地问侯立史。
“管它的,我们这儿都是没啥规矩。”侯立史不以为杵。
“噢。”侯荔点点头。看到二哥脸上洋溘幸福的表情,心中不觉踏实与羡慕。“真好,真高兴梦弦姐姐愿意嫁给二哥了。”
“这确实是出乎人意料之外。”侯立史怜爱地摸摸侯荔的脸颊。“也不枉你差点去了半条命。”“说的也是。”
话说三个月前,侯立强与侯立勇救起侯荔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来时路奔回,幸好一路上照顾妥当,对于处理伤口又十分在行,因此她终于捡回一条小命,顺利返回“无偷窝”。
而君梦弦在歉疚之下,亲自到“无偷窝”探望侯荔数次,有时带了上好药材,有时做了补身炖品来给她,总希望能弥补些什么,也因此造就她和侯立强相处的机会,才会促成今日良缘。
不过没人知道,侯荔在贡玉镇的这段期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没对任何人提起,任其放在心底紧紧封锁。
“咦?烟儿!”侯荔瞥眼看到了君梦弦的贴身女婢,正郁郁寡欢的伫在轿子后端,手上还抱了把琴。她奔了过去。“你怎么了?怎么躲在这里!”
郁还烟那飘逸出尘的美丽,不但夺了君梦弦的风采,还使得无偷窝每个男人都没魂地眼巴巴望着她。
不止是男人,每回侯荔见着她,也会情不口口禁地盯着她瞧。同为女人,她真是自叹不如。
“我想……我该走了。”
“走?你要走去哪里?”侯荔吓一大跳。“今天是梦弦姐姐嫁入我们侯家的大喜之日,你为什么要走?”
“请你替我转告小姐,谢谢她这些年来的照顾。我有我自自己的命,我得走了。”郁还烟神色倨傲,声音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命?跟命有什么关系?”侯荔压根儿听不懂,只觉得她今个儿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正,这里不是我久留的地方,我不想带给大家困扰。”郁还烟从袖袋里缓缓掏出一封信。“麻烦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小姐,她看了自会明白。”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请你务必好好照顾小姐,我走了。”郁还烟不再多说什么,衣袂翩然的转身离去。
“喂……喂……”握着那封信笺,侯荔楞在原地喊她,也不好动手将她拉住,只好匆匆跑进三宝殿里。
“不好了,不好了!”顾不得大家欢天喜地的在喝喜酒,侯荔冲到君梦弦的身旁。“梦弦姐,不好了!”
“什么节骨眼这么大呼小叫的!侯立史重重白她一眼。
“不是啦,是梦弦姐姐的贴身婢女烟儿留了封信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委屈地嘟起嘴。
“烟儿走了?”君梦弦怔诧着抬起星眸。
“嗯,你要不要快去追她呀?”侯荔不停地望外看,生怕迟了就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