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格拉兹,你这是做什么?”他声色俱厉地怒斥。
“如果我眼睁睁看着波塞顿死在你手里,我会对不起自己。”尽管他的法力根本不及亚奥勒斯的十分之一,但提格拉兹还是决心拼一拼,因为他绝不能让伊南娜成了害死波塞顿的万古罪人。
亚奥勒斯发出骇人心肺的怒号吼啸,双目爆火地朝着提格拉兹攻去。
此刻,波塞顿像个破碎的重物,砰然一声坐倒在地,从他的七孔中,汩汩泛出黑色的血水。
他一摸自己的血,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血竟是黑色的。
他大惊失色,心中急速掠过这个千年毒咒的名称。“达拉黑咒……”
大量失血的他可以预见自己破碎的身躯快要垮台,但他却不能输。
眼看提格拉兹徒劳无功地抵挡着亚奥勒斯的无情攻击,波塞顿决心在这最后一刻豁出所有仅存的法力。
捡起三叉戟,他颤抖地将血涂抹在握柄的蓝眼钢钻上。
三叉戟像帆一般迅速撑大,发出惊天动地的金色光芒,连太阳都相形失色。
波塞顿的右眼顿时失明,痛苦不堪,但仍用尽了力气抛出三叉戟。
三叉戟冲向亚奥勒斯,像鱼网一般完全围住他,然后咻地一声,来不及听到亚奥勒斯最后一声惨叫便血溅四地;鱼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的身躯撕扯分裂,散落在地面的是细碎模糊的血块。
但三叉戟也毁了,在毁掉亚奥勒斯后。
提格拉兹呆震着跪了下来。亚奥勒斯的血在他身上滴滴滑落,他无法想像那样强悍的一个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他来不及思索眼前的一切,因为波塞顿已经丧尽气命地横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飞奔过去救起波塞顿,紧急施放召集的风烟,好让其他三个风神赶来帮忙。
提格拉兹身上除了褐红色的鲜血,也沾染上波塞顿不断冒出的黑血。就这样,血腥结束了纷争,也带来了死亡。
第十章 希望曙光
不待通报,提格拉兹等人直接冲入海神堡。
比起上回波塞顿摔落火山下的惨状,这回似乎也是同样的惨烈。
塞瑞图与劳瑟欧两人都快疯了,他们上上下下地指挥分派着。疲于奔命的神医头痛欲裂,而在寝宫里的屈荻亚看到了他,整个人就崩溃地哭了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够坚强,然而,当波塞顿再一次体无完肤地出现她眼前,她根本无法压抑心口的痛楚与煎熬。
他说过要活着回来,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他还有生人的气息。
她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然而,她却焦躁慌乱地拉住塞瑞图的袖子。
“他还活着吗?救得回来吗?”
塞瑞图什么都没说,只是凝重地看着波塞顿。
伊南娜随提格拉兹进入海神波塞顿休息的寝宫。被吓呆的她,忽闻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哽咽,她一时间回不过神。
是屈荻亚!
当她分辨出那个消瘦、憔悴得不成人样的女子是屈荻亚时,她差点腿软地跪在地上。
她还来不及思考太多事情,提格拉兹就突然自她面前晕了过去。
“提格拉兹!”她惊恐地尖叫。
欧鲁斯从另一旁紧急地扶他,发现他面色发黑。“糟了,提格拉兹也受了严重内伤……”
劳瑟欧注意到他们,于是派了另一名神医前去检视。
“把他抬到这边来。谁帮我先擦掉他身上这堆乱七八糟的血,我要知道他的伤口在哪。”神医焦头烂额地喊着。
整个寝宫兵慌马乱,神医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直至其中一名说了一句话:“达拉黑咒?”他语带颤抖地看向塞瑞图。
只见塞瑞图的脸骤然变色,迅速罩上一层更为冰冷的寒霜。
“你说什么?”
“没错,是达拉黑咒,我原以为波塞顿会流黑血是因为亚奥勒斯施了什么毒,但是经我仔细检查,才发现波塞顿的五脏六腑都已败坏,脑神经也被啃蚀殆尽,才会阻断视觉神经,使他呈现失明状态。”
“但是……但是……达拉黑咒怎么会发生在波塞顿身上?”
“依照传说,要施行达拉黑咒,必须屠杀世上七七四十九种毒兽毒虫,取其致命的毒胆或毒液,以施咒人身上的鲜血加以调和,便成了达拉黑血。”神医深深地叹息一声并摇着头。“事实上,这种毒咒已经没人会去使用了,若说是凡人还有可能用此古老方法,但以我们神人来说,想杀害谁根本不需如此大费周章,尤其达拉黑咒是一种违抗天理的毒咒,除非真有深仇大恨,否则谁能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
“这种毒咒有没有解药?”屈荻亚在一旁听了,激动地冲上前来。
神医显得很无力。“到目前为此,达拉黑咒尚未有解药。”
“你的意思是……”
“我们治得了波塞顿上上下下的所有伤口,但唯独这个……我们实在无计可施。”
彷若青天霹雳,屈荻亚思绪化成碎片无法再作思考。
“我上奥林帕斯去告诉宙斯这件事,务必请他们帮忙拯救波塞顿。”劳瑟欧二话不说,立即离开了这里。
“那现在呢?能不能先想办法拖延波塞顿活命的时间?”塞瑞图问神医。他保持镇定,明白此刻必须控制局面。
“其实波塞顿已经不能算是活的了。他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生命迹象,如今唯一能做的是尽力阻止达拉黑血扩散全身,否则到时即使找到解药,波塞顿身上的神经也被这些黑血啃光了。”
“好,那你们就全力做这件事,就算……就算波塞顿到时真活不了,我也要他有个完整的躯壳。”塞瑞图黯然地说。
“是。”
塞瑞图走到屈荻亚面前,怒涛汹涌的火光在眼里闪现。
“为……”屈荻亚仓皇地退了一步。“为什么这样看我?”
“是你下的毒?”
屈荻亚浑身发颤,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你……你认为是我?”
“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波塞顿,不是你还有谁?”
她只觉脑子天旋地转,几乎要昏厥过去。
“是的,这些天都是我在照顾他,但是,我怎么照顾他的,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她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泪,苍白的脸颊上涌现激动的红光。
塞瑞图说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我要害他,又何必在害他之后还留在这里等着被你揭发?”
他面无表情。“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波塞顿做这种事情。”
“因为想不出来,所以犯人一定是我?”
塞瑞图烦死了,急于揪出加害波塞顿的凶手,但是他却半点头绪也没有。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屈荻亚绝不会是犯人,那么会是谁呢?
“我知道是谁了。”半晌,屈荻亚冷涩地说了这句话。
“是谁?”
她昂起脸,阴郁的目光凄凄切切。
“碧特蕾,我的妹妹。”
碧特蕾?
听到这三个字,伊南娜也抬起头,不禁打了个冷哆嗦。
她颤巍巍地走到了屈荻亚身旁,直至屈荻亚看到了她。
“伊……伊南娜?”她惊愕地倒吸一口气。
“是我,我……我平安了。”
虽然她们分离的时间不久,但是她们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伊南娜流下眼泪,抱住屈荻亚痛哭失声。
“太好了,伊南娜,你好好的没事。”屈荻亚在泪中不禁带着一丝笑容。“真的太好了。”
“我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伊南娜拼命抹着酸涩的泪花,然后急急地说:“屈荻亚,你为什么在这里呢?他们说波塞顿为了一名女子从火山上摔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