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询问老院长她的身世,但老院长说的她都知道。
“信子你现在的父母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
“知道感恩就好。”
信子没能得到“反证”,她怅然地离开。
人海茫茫何处去呢?哪儿都能去,只要没有凌风的地方。
信子来到一个小渔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信子大学虽没念完,但高中文凭是有的。
信子找到了份工作,薪资微薄,但够养活自己。信子经常做家事,所以并不。由做活儿,而且投入工作中,她才能彻底地把凌风给遗忘掉。
老板柳利人看到信子时,就觉得她的气质不应该只是个做女工的人。但信子非常需要工作的表情,让柳利人录取了她。信子的表现的确令人满意,只是委屈她了,工厂缺少的是女工,做女工是不必高中文凭的。
日子在平静中度过,信子住在工厂宿舍。
虽然信子和其他的女工气质悬殊,但大伙儿并没有排斥她,主因是信子从没有因书读得比较多而瞧不起人。
女工们呼朋唤友地约信子一同出去玩。
信子总是微笑地拒绝了,她没有玩的兴致。
柳利人有意无意间,对信子投以善意关怀的眼神。
信子注意到了,可是她并没有接受。
信子没有依前所约定找到落脚处后给何香雯音讯,她正是担心让凌风得知了,势必会循线找到她的。
一日,信子在报上看到了凌盛竹病危的消息。
信子是该回去一趟的,凌盛竹不只是她的养父,还是她的生父。信子收拾着简单行李。如果碰见了凌风怎么办才好?信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信子递上了假单,希望得到柳利人的批准。
柳利人看信子魂不守舍,他很想给她些帮助。“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吗?”
柳利人三十出头,长得黝黑硕壮,年纪并不很大,事业却已小有成就。但也因一直打拼于事业,所以担误了终身大事。
仍独身的他,对信子有着好感,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当的表白机会。
信子不该只是个女工的,他很想升信子为女会计或是文书处理。那些补鱼网、腌鱼干之类的事,不该是她做的。
“你假装我的男朋友好吗?”信子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
第十一章
这已经不知是信子第几次的临阵退缩了。她远远地就看见了凌风,但就是提不起勇气走向前去。
“如果你不方便从大门进去,我们可以走后门。”柳利人远远就望见一位身材硕长的男子守在医院门口。
这不是前后门的问题。就算信子从后门进入医院,暂时躲过了凌风,但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依旧捆绑着信子的心。在徘徊不定之后信子终于狠下了心肠。
“我们走吧!”
信子不再躲藏也不再回避了。
凌风抽着烟,他心乱如麻。
在一阵烟圈之后,凌风睁大了眼,他赶紧熄了烟蒂。“信子!”他朝思暮想、遍寻不着的信子,终于出现在眼前。
凌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想狂奔至前,将信子拥在怀里,听她亲口否认……“亲妹妹”这个谎言。
可是凌风的脚步,猛地煞住了--
因为信子的身旁跟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很“亲密”地走着,手挽着手,相依含笑地傍着走来。
“信子!”凌风低唤着,神情憔悴。
“二哥,好久不见!”信子客套地回应。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信子的一声“好久不见”,是多么客套的寒暄话。而那个称呼--“二哥”,更是击碎了凌风的心。信子叫他二哥,就像叫凌飞大哥那般。
柳利人忠于扮演自己的角色,一直脸带微笑,随机应变。
“利人,这是我二哥。二哥,利人是我的男朋友。”信子神色自若地介绍着,其实她内心早已干疮百孔。
凌风像失了魂似地。信子这么说,无非是认同了那个“谎言”,如今极力地和他在撇清关系。凌风哑然了。
“爸怎么了?病情如何?”信子望向失神的凌风。
凌风没有答话,转身带着信子入医院。
“信子--”
何香雯看见了信子,母女俩久别重逢,不免热泪盈眶。
“信子,你回来了!”在一旁的凌飞也热烈欢迎,他是特地请假回来探病的。信子看来成熟了不少,而信子身旁的男人是谁?凌飞打量着他。
凌风独自站在墙角,默默不语着。
凌盛竹此时正在休息,他老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凌盛竹的眼皮动了一下,似乎听见了,但手脚却不听使唤,虚软而无力。
信子看见凌盛竹病入膏肓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
柳利人适时地递给信子面纸。这么一个贴心的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无疑地,柳利人和信子的关系非浅。
“妈、大哥、二哥,他叫柳利人,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两个已经订婚了。”信子说着,用面纸拭去眼角的泪,语气却十分坚定。
何香雯在一阵错愕之后,走了向前。“信子,恭喜你找到了好对象。”
“妈,很抱歉我没有事先征询过您的意见。”信子低下头。
“信子,你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决定一切。”何香雯既安慰又不胜唏嘘。
凌风却脸色苍白地掉头而去,信子的目光偷瞄着他。
凌飞看见了,柳利人也看见了。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信子的“演技”毕竟不够炉火纯青,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了破绽来。
病房内不宜多说,有话回家慢慢说吧!
信子回到了凌家,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
“柳先生请坐!”凌飞招呼着,目光却没有离开信子。
“信子,不谈谈你的未婚夫吗?向大哥介绍一下。”凌飞忍不住开口。
“利人他……”
信子说不下去了。为了让凌风死心,信子才会这样欺骗的。柳利人纯粹是帮忙性质,佳人有难拔刀相助。
“信子,要不你告诉我,你离开家之后的生活如何?”
凌飞换个话题,不为难信子,看得出来信子有苦衷的。
信子说了。她的生活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乏善可陈。
坐在一旁聆听的柳利人,感受到信子内心有很大的挣扎与痛苦,而这挣扎与痛苦多半来自那个信子唤他为“二哥”的凌风。
天晚了,柳利人要告辞了。
信子今晚留宿在家,而凌飞为了方便照顾凌盛竹,能够和何香要交班,也暂时搬回家中住。
“柳先生,有一些事你不知情,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信子在门口送着柳利人。私下时信子对柳利人是保持着距离的,不再称他利人,而是柳先生。
“你还会再回渔港吗?”柳利人对于今天微妙的关系绝口不提,他是了解信子的。
“我不知道!”
“你的假单,我给你无限期延长。”他对这名赢弱的少女有着莫名的疼借。
“谢谢你,柳先生。”
“我先回渔港去了,有事情随时通知我,我一定效劳!”
柳利人功成身退,他不在乎自己被人“利用”。打拼了这么多年,柳利人已有了成家的念头。
对于信子,他有幻想但是不敢妄想。
柳利人看得开,希望有一天,信子会重回渔港来。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喃喃自语着。
送走了柳利人,凌飞在等着信子,因为有一些事,信子有知道的必要;关于她的身世之谜,信子只知其一二。
奇怪的是,很久以前,在孤儿院时,信子老幻想期待着生母来接她回去。如今她知道了沈明媚极可能就是她的生母,她却不再有从前那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