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的朋友吗?”秘书狐疑地问。
“对啊,妹妹!”朱莉赶紧反应过来。“他一定回家了,再打电话或者去他家找就好了呀!你别急,有的是机会劝他的!”随即拉了雨红的手,对秘书点头告辞离去。
电梯里,朱莉不断叹气。“小红,不是我唠叨,你实在让太多男人伤心了。”
是的。为什么他们要对一个不值的女人花费如此心思?真的是,不值啊!
“他看来是真心爱你的,可是,为何不展开追求呢?用他自己的方式呀!这样子憋憋憋,能憋出什么?都快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男人!”朱莉一口气道出她的不满,随即揽揽雨红,安慰她:“别想了,一切看缘分,如果有缘,一定能够聚首。”
电梯门开了,雨红倏地挣脱朱莉直冲出去,惊得朱莉在后头大喊:“才三楼呀!小红--”却又不得不跟着她跑,引起工作人员的一阵侧目。
雨红在楼梯间奔走着,心情随着阶梯的增加而激动。不能!不能就此罢休,不能让白奕凡得逞!
她一鼓作气跑上八楼,喘息不定地站在秘书小姐面前。四目交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雨红才双手按在桌上,冷静看着椅中抬头注视她的秘书小姐。“我就是林立中帮助的那位客户的女儿,秦雨红……”
秘书小姐脸色骤变,表情写的尽是诧异。
“恕我无礼!告诉你们白奕凡,叫他别再当‘缩头乌龟’!”雨红硬是将这四个字骂出。“限他两天内见我一面,否则我会闹得白氏企业举国皆知!”
“对!叫他别小看这个女人!”不知何时,朱莉也气喘吁吁来到。
“对人是好是坏,有种的就站出来讲话,别躲在暗处卑鄙地监视人!”雨红激奋说道,跟着举目环顾四周,刻意朗声高呼:“这种游戏,我--不--喜--欢--”
“白奕凡--你是‘藏镜人’吗--”朱莉双手圈着嘴喊。
秘书小姐似被两刺客点了穴般,只睁瞪着骨碌碌的眼珠,毫无动弹的能力。
“你回来啦?”秦朝阳打着领带对刚进门 的雨红说。“老爸我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女儿。朱莉还好吧?”
“嗯。”雨红整个人瘫在沙发里,望着精神奕奕整肃仪容的父亲。“你呢?你还好吧?怎么我看你好像弄坏了脑袋,搞不清晨昏呢?现在都晚上十点了,可不是白天的十点,你还要出去?”
秦朝阳脸庞漾着笑,穿上皮鞋,说:“你阮老板早上打电话来说,为什么服装秀一完,你们都不见了!庆功宴没去,班也没上。他要我转告你,那服装秀是‘阮宗’的起点,可不是告别,求你别搞错了。”
“我知道--”雨红疲累地低吟。
“放心,老爸明白情况,跟他讲了你们最近可能不会上班,因为实在有分不出身的困难。”秦朝阳迳自擦着已经亮晃晃的皮鞋。“你们老阮还算个好上司,说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得告诉他……”
“老爸,你到底要去哪里?女儿话讲在前头,咱们穷虽穷,千万别干不正当的买卖……”雨红笑着看年届半百,却仍俊洒倜傥的父亲。
“谢谢你,你真看得起你老爸。”秦朝阳走到门边。“老阮问小扬还好吗?”
小扬……提到小扬,雨红不觉暗下脸来。又找了一天,仍然不见踪影;陪朱莉给马志晴拜灵之后,两人便分头寻觅了,但自己依旧空手而回。他究竟在哪里?睡得好,吃得饱吗?白奕凡有没有虐待他?
白奕凡……
“爸,该找工作了,我们欠白氏的钱,以及这层楼,都要跟人家算清楚的。”
“我知道,”秦朝阳开了门,转头答覆女儿。“我会努力。先出去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雨红有些不耐烦了。
秦朝阳支支吾吾地说:“去……珍珍家……她是好意请我吃宵夜,因为我没吃晚……”
“爸!”雨红终于生气,对着父亲就是大吼。“她有时间煮饭请你,倒没精力去找她弟弟!这样的女人你难道看不出是有目的倒追你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宁愿抛弃手足也要投向男人的怀抱!”
“小红!她不是这样的人,你别乱……”
“妈--”雨红嚷叫着看向壁上微笑的母亲,心中尽是气愤。
秦朝阳像孙悟空听见唐三藏的“紧箍咒”般,赶忙撂下一句:“别等我了!”
便关上门,飞也似地逃去。
雨红拿了抱枕掼向铁门,气得双脚直跺。这执迷不悟的臭爸爸!她摔了桌上的马克杯、打火机、卫生纸;踢掉椅中的沙发垫、小枕头、布娃娃,最后昏躺在长椅上,握紧拳头流着泪,气父亲、气戚珍珍,也气自己!
为何人家亲姊姊都不急了,她这非亲非故的小姊姊却急如锅中蚂蚁!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方寸竟为之大乱!
想他。
想他的笑,他的胡闹,他的天真,他的体贴,甚至想他成熟的胸膛、不自觉的热吻!
怎么办?果如朱莉发现的,她,完了?因为小扬攻占了她的心,在毫无设防的情况之下?怎么办!
自己如何承受,他的远去。
一个下落不明的小孩,正以鲸吞蚕食之势掠夺她的心!为他担惊,为他食不下咽,甚至辗转难眠,只希望他能立刻回来……她一定,告诉他,小姊姊爱你……
别再糊涂地离开了,雨红爱你……
不论你懂不懂。
她兀自饮泣,觉得没人了解她的感受,连小扬也不会了解的!“朱莉……”她沉沉低喃,现今只求朱莉了解她了!再不找个人倾吐,她可要爆裂了……
雨红拨了电话。是苍天故意作对吗?任她一拨再拨,就是占线!死朱莉、臭朱莉,我那么需要你的时候,你竟不停地“长舌”!她将朱莉好骂了一顿。
仍旧淌着泪,一双长腿上下踢动。好一阵子她才坐起,暗忖二十八年来,自己未曾如此歇斯底里,难道真是情感作祟?这止不住的激动思绪,就叫“爱情”了吗?天哪……她靠在椅背上,大骂自己。
二十八岁才发现真爱,偏偏对象竟是个小孩,太不争气了!偏偏在他失踪之后,你才发现;偏偏在发现之时,你才束手无策!他似乎不打算回来了,你才为失去他而伤心……
为时已晚!悔不当初,她不该碰见他的!雨红湿着晶眸,呆呆看向淡蓝色的墙壁。蓦地,她的心为墙角摆着的东西一刺--
震撼!戚小扬的字!她教他读书,她认得他的字!“小扬--”
雨红冲向黑色签字笔书写的大字--“秦雨红小姐收”--那是
一个包着牛皮纸的大包裹!她捧着它,抱着它,迫不及待打开它,好似戚小扬就装在里头… …一只野狼!
什么?雨红怔住了。除了一只绒布大野狼,里面没有其他东西!甚至没有只字片语……她觉得眼泪又流下来了。
到底是何意思?歹徒想勒索什么?不,白奕凡如何显示这就是勒索她的爱的用意?她看不出来!等,等等,她的眼睛忽然一亮……
张口结舌,当她从大野狼微启的肚里拉出一只小羊时,她张口结舌。因着童年读书的记忆,她继续往狼肚里搜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有七只小羊!是……
戚小扬!
天哪……雨红觉得魂飞魄散。小扬落入什么恶人手里?牛皮纸上的字可是被逼迫的情形下写的?七只小羊装在大野狼肚里代表什么意义?难道小扬已遭不测?不!小扬绝对没有被撕票的身世背景,那绑架他的人究竟意欲何为?“呀--”雨红抓着头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