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去找表姐吧!介绍这个男人给她,让她看一看这个苏承先的作品。
那样一个有孤高气质的男人,我很想知道他的作品会是何种感觉。
* * *
住山上有一个好处——空气清新冰冷;盛夏中,即使冷气停了,我依然蒙头大睡。
最近几天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与狂想,,常兴奋到半夜才人眠,所以睡眠不足,母亲大人进房来招呼我出门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挣扎。
“晓月,快起来,跟妈咪出去吃个中饭。”
“不要不要。”我在床上打滚挣扎,抵死不从。“妈咪,你自己去吧,我没有睡八个小时活不下去,求求你大慈大悲饶我一命。”
“晓月,哪个人家女儿跟你一样娇生惯养的?”母亲含笑,过来帮我捶捶肩膀,捏捏脖子。“有没有清醒一点?快起来,陪你可怜孤单的老妈妈出去走走。”
妈妈连骂都不骂我一下,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爬了两下,窝进母亲的怀里,抱住她的腰。
“妈咪,要去哪里啊?”
妈妈摸着我的头发,帮我顺了几下。
“到沈香亭去吃顿午餐。”
“沈香亭”是家里常去的一家中式餐厅,母亲对沈香亭的燕窝情有独钟,每个月总要拉着我去吃上一次两次。
“午餐就吃燕窝会不会太补了一点?我怕吃一吃流出鼻血。”我苦着一张脸给母亲看。
“有福不会享!不喜欢吃炖的,我叫师傅帮你做冰糖燕窝。”
“我怕下辈子会投胎成为燕子,在梁下筑巢,每筑一次就被摘走一次,最后口水掺着血丝,仍不放弃,筑出来的巢透着鲜红色,至死方休。”我用血燕的故事吓母亲。
她轻拍了一下我的脸。
“瞧你这孩子胡说八道的,一起床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快准备准备!”
一个小时之后,我挽着母亲的手走进沈香亭的大门。
站在柜台旁边等侍者带位时,一道身影从餐厅里面闪了过来。
那是容楷元,他带着期待的表情直直往我们这边走来,嘴里说着:“伯母,你们也来吃饭?”
这叫不叫冤家路窄?
他在问什么笨问题啊?不来吃饭难道是来赏花吗?
我瞪他一下,又把眼光转回来看着母亲,她慈祥的脸上是一副欢喜的笑容。
母亲说道:“楷元,真巧,居然在这边遇到你。”
啊!我心思一转,这该不会是设好的圈套,拉着我一起跳进来?
容楷元眼睛看着我,心不在焉地对母亲说:“是、是啊!”
真巧?巧在哪里?台北这么大、餐厅这么多,就刚刚好在这家沈香亭碰到?说给鬼听都不信。
我嘟起嘴巴闷声不吭,听他们两个人演戏。
“一起坐,有个伴也好说话。”
“伯母,不会太打扰你们吧?”
“不会、不会!”
“我去跟我的同事打声招呼,告诉他们我碰到熟人。”没想到演一场戏还拉了几个同事来演啊?我嘴角偏一偏,啊哈!想当东床快婿可真花足了重本。
他果真不客气地凑过来三个人一桌,母亲坐下来对容楷元又是一阵亲昵的盘问。问题不外乎薪水多少、几栋房子、结婚喜欢何种形式、未来想要几个小孩等等。
容楷元很客气,一一的回答。他虽然跟母亲说话,但他的眼睛一有机会就往我这边瞄。看什么看?!
这辈子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吗?我在心里骂。
我别的优点没有,但论起长相可有十足的自信。母亲年轻时还选过美呢,虽然没得名,但也是一名标准的美人胚子;生下我们三姐妹,自然一个比一个好看,想想,我得意地咧唇—笑。
容楷元依然看着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你看什么?”我终于忍不住了,瞪着眼睛问他,被这探照灯似的眼光左左右右跟着,实在不舒服。
他脸上一阵尴尬,把眼睛转回桌上价值不菲的燕窝。
“没什么!”
“眼睛直盯着人不放,干什么嘛!”我压低声音抱怨,声音不大,但母亲跟容楷元当然都听得见。
“晓月,楷元是个老实人,你不要欺负人家。”
“我欺负他?”我嘟起嘴巴,是谁睡眠不足还被拉下山来吃这没味道的燕窝?还要陪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是谁欺负谁啊!
“妈咪,我好可怜哦。”我眨眨眼睛,装出要哭的样子。
“怎么啦?”母亲一听,着急的问,容楷元也凑过身子来看我。
“睡眠不足、吃不下饭、头又痛,你又冤枉我欺负别人,你说可不可怜?”试了一下,假哭不出来,我改变策略,张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母亲。
“好,妈咪疼你,下午一起去珠宝店逛一趟,买些东西回家,好不好?”她说话的口气好似说下午去菜市场买鱼一样的轻松,每每这一去就是百万元的花。
我翻了一下白眼,虽然不太想去沾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但想想也没地方去,只好说:“好吧,反正台北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刚回答完,母亲就转头。
“楷元,下午有没有事?一起去吧。”
唉啊!我居然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容楷元,有了这个跟屁虫,我宁可早一点回家睡觉。
“下午总经理想找我见个面,沟通一下台北公司的工作。”他恭敬的说,这句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偏偏母亲却说:“不要紧,跟总经理见面每天都有机会,在街上碰到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说着,母亲拿出手机来,打了一通电话,讲不到三句话便看她展霹笑颜。
挂上电话之后,她笑咪咪的对容楷元说:“我已经跟海蓝说你下午要陪我们,不能回去跟他会面,海蓝说没关系,叫你慢慢陪我们逛,不用急着回公司。”
拜托!表哥怎么可能对他敬爱的阿姨说不?
我在心里面暗暗叫苦,看来这容楷元是注定当我们的跟班了。这倒好,听说有些不争气的男人,入赘后专门跟在老婆身旁提袋子,他可以当作职前训练。
珠宝店离沈香亭不适,母亲提议饭后散步一下,我没有反对。
母亲走得极慢,所以我跟容楷元并肩走在前面,母亲在后面慢慢的踱步。
站在他身边,我侧眼看他,斯文俊秀的长相、高不可攀的学历,加上任职于知名企业,怎么看也不是一个需要攀附权贵的人。
其实他看起来不讨人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我并没有粗心到忽略街上女子投射过来的眼光。
但我实在很讨厌这般被父母一次次设计,跟他们喜欢的人硬凑成一对。
爸妈老是嚷嚷着说:晓月,这是为了你好。
但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也只有他们知道了。每次他们如此费心的帮我安排相亲,我的心情就有好几天陷入低潮当中。
胡思乱想着是不是爸妈不要我了,是不是觉得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儿嫁不出去很可怜?
女人是不是一定要有个男人才能衬托出自己的身价?
唉!愈想心愈烦。爸妈是疼我没错,可是他们却很难碰触到我心深处的那个角落。
我不知不觉的叹了一口气。
“晓月,在烦恼什么?”
他叫我名字?
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容楷元,好久没有朋友喊我的名字了,连至亲好友都称我大小姐,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喊起来可以如此温柔。
“晓月,晓风残月,这名字满美的。”
“才不呢!一听就知道懒得花脑筋,拿现成东西混充一下。”我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