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失言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口水缠身,他已经够丢脸了,她还猛添火煽风。
「不客气,我代他向你说声谢。」反正很多人同情她「老公」,不缺他一人。
何况她那个准老公亏欠了她十年光阴,现在讨一点利息也是天公地道的事。
无可救药,中国的老孔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里交给你处理,她我带进去再教育。」
「没问题,慢走。」维丝娜随手抽出一张面纸轻扬,扬笑挥别。
林中伟见石孟舲将被带走,情急之下暂卸书呆子面具,以令人疑心的矫健身手快步上前拉住她。
「舲儿,你不管家文的病情吗?」冷血的女人,眼中只有爱情。
家文哥哥?!石孟舲的脚步突然停住,犹豫之色浮上眼角。「我当然不会不顾及家文哥哥。」
「那好,我飞机票已划好位,你现在跟我走。」他意图要强拉她走。
但他的强横并未如愿,隐狼在他手一搭上她的皮肤时已生愠气,再听到他自作主张的强悍口吻,马上手一带,将她置于身后。
「想带走我的女人得知会一声,看来你的礼貌有待加强。」隐狼嘴角冷冷一勾。
自觉失了态,林中伟以悲戚的表情来补救失措的真性情。「我只是太关心朋友罢了。」
石孟舲拉拉隐狼的手以眼神恳求他让她到美国一趟,以尽点朋友之义。
你在做梦。他以眼神拒绝她荒谬的要求,乾脆眼珠子一转地投向维丝娜。
主战场在台湾,维丝娜自然帮腔。「小舲呀,你不用急,这件事我来解决。」猎食的猫脸一扭。「这位先生,贵姓呀!」
林中伟自我介绍,「呃!姓林名中伟。」出手不打笑脸人,可她的笑教人寒颤。
「喔--林先生,首先我代小舲感谢你们多年的「照顾」。」照顾那两字她说得特别「诚恳」。
「应该的。」林中伟觉得背脊发凉。
「我想请问你那位生病的朋友住哪间医院?」
医院?!这……「他……他在家休养,医生说他的病只要记得吃药就不会发作。」
「哪个医生这么神奇,说来听听。」躁郁症不是普通的病,当她和小孩一般无知吗?
轻微的躁郁症或许如他所言,只要定期吃药即可,但他先前已说过病人有自残行为,这已经是相当严重,不是吃药就能控制。
通常精神病到了这种地步,医生会要求患者住院治疗,以便就近观察找出源头。
「我……嗯!是……」
林中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医生的名字,维丝娜就顺着竿子打蛇喽!她可是打蛇出洞的专家。
「我想那大概不是什么有名的医生,所以你羞于启齿是吧!我看这样好了,不如把你那位朋友转来台湾。」
嗄?!林中伟开始有些慌乱。「不好吧,他的情况不适合坐飞机。」
「可以请医生注射一针镇定剂,或是包下头等舱都行,你不用顾虑太多。」
「这样太麻烦了,我很过意不去。」他觉得压力大,只好猛松领带,有点承接不上。
「不会。小舲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而你的身分也不过是朋友而已,算不上麻烦。」
冷。从脚底冷向四肢的感觉,令林中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发现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很可怕,可怕到自愿把命双手捧上。
什么样的女人有这样可怕的力量,他在心惊之余不免谨慎了几分,小心起自己的措词。
「美国的医学较发达,留在美国治愈的机会较大,还是不要改变他目前的生活环境。」
很圆滑的说法。不错,有意思。「你知道有位相当知名的医学博士莲安.吉恩吗?」
「是的,听说她的医术高人一等,长年居住瑞士。」奇怪,她干么提起吉恩博士?
正当他在质疑时,维丝娜乐于解答。
「她正在台湾,而且是我的挚友,交情可不逊于你们。」再拗吧!
好精明的女人,林中伟不得不认栽。
卧室的一角,有个气闷的男人双手环胸,以高大的身躯睥睨着正襟危坐的女孩。
空中弥漫着不安的气味。
石孟舲紧张地想挤出一丝笑纹,眼神不定地瞄来瞄去,就是不看满脸写着「我在生气」的男人。
因为从进房到现在快十分钟了,她还不知他在气什么,直觉地先心虚一下,免得他更火大。
「缩什么缩,出来,我又不会打你。」隐狼很无奈地朝她勾勾指头。
他只是气她不懂提防别人,人家怎么说就怎么信,不先查明真伪就急着跟男人跑,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还有中国的老人家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真是太不成体统。
「我坐这里比较安全,四面有屏障,还有通气设备兼暖炉功用。」他光用瞪的她就脚发软了。
「要不要我介绍你到美国中央银行的保险库,和金块睡在一起更舒服。」胆子养大了,敢反抗。
金块冷冰冰的,不用缺氧她会先冻死。「我不拜金,而且你不准我去美国。」
金钱人人爱,前提是有命花。
「傻瓜,我是怕你被人骗去卖。」隐狼温柔地将石孟舲从衣橱抱出。
「中伟哥哥不是坏人,我从小就认识他。」虽然不是很亲密。
她是因为家文哥哥的缘故才和他熟稔,平常很少来往。
不过她总觉他们两人的个性相差甚远,一个乐观进取,待人热忱不欺,一个沉闷拘谨,处事急进不正,所以她对林中伟的印象不甚好,但也不至于讨厌。
「防人之心不可无,坏人的脸上没有刺字,真正的恶人在人们眼中都戴着光圈。」例如维丝娜。
「放心,你就算戴上光圈也不像天使。」石孟舲手圈着地的脖子,抿着嘴偷笑。
隐狼惩罚性地在她唇上一咬,接着狠狠地吻住那片可恶的唇,直到他生理起了反应才松口。
不是他想学伊恩当个君子,而是自从住进这间客房后,只要他有一点蠢动,马上就会有「观众」从四方八面涌来,藏身在令人讶异的地方。
尽管他一再防范,然每次进行到最重要的一环,一定有人故意发出平常人听不见的细微波音,打断他的「性」致。
隐狼怀疑房内被装了隐藏式高科技仪器,不然依他擅长追踪、寻物的本事,怎么会老找不着,真教人气馁。
所以他认命了,点到为止浅尝几口,毕竟他不是圣人,无法三番两次在兴头上打住,那种全身涨得要命却不得宣泄的窘状,非常人所能忍受。
「女人,你很不可爱,请不要拿天使来污辱我。」天使都笨笨的,像她。
可爱?!她?「我有自知之明,你可以用帅、俊美、酷劲来形容,可爱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在非洲时,她老是学土著小孩穿得很少,顶多背心短裤就出门,皮肤晒着又黑又乾像个小土人。
回到台湾以后,昼伏夜出的生活虽然让她皮肤白皙多了,但和普通女孩比起来,肤色还是深了一点,所以才能轻易伪装成男孩。
「谁说你不可爱,我揍他。」谁敢轻悔他的女人。他一时忘了自己出口的话语。
她笑了出声,食指画画他坚硬的脸。「除了你,谁有胆子说我不可爱。」
石孟舲终于了解一件事,隐狼是用他所理解的方式在爱她,他个性本就不多话,偏偏一开口的字眼就呛得很,丝毫不懂修饰。
其实在他的讥诮怒骂当中,包含了不少关心的反话,只要用心去聆听,就会发现他这个人很别扭,不爱将真实的自己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