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芙儿偷偷走近她们,想听听这两个丫鬟在聊些什么。
「唉!我好烦恼喔!」年纪较大的丫鬟小菊说着。
「小菊姐在烦恼什么?」年纪较小的丫鬟荷花问道。
「唉!还不是我的终身大事。」小菊又轻叹一声。
「小菊姐还没决定要嫁给谁吗?」
「怎么决定?两个向我求婚的人条件都这么好,教我怎么忍心伤害任何一人呢?唉!」
「说得也是,如果我是小菊姐,我也会不知如何决定。」
「唉——」小菊又叹了一口长气,「现在我更烦恼了。」
「小菊姐,你又遇到什么更令你心烦之事?」荷花关心地问道;这小菊姐虽然有点爱现,但在莫府里,她倒教会自己不少事。
「还不是我娘!没事爱四处宣传我在莫府做丫鬟,又说我是莫帐房的干女儿,如今连隔壁村的男子也跑到我家想探听我的生辰八字呢!」
「真的!?」荷花一脸欣羡地追问:「那隔壁村的人可否有人向你提亲?」
「这就是让我更加烦恼的事了!那人不仅来了,而且条件比前两个更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小菊又叹气又摇头,好不忧愁。
「是什么样条件的人,让小菊姐这么烦恼?」荷花兴奋地问;赶明儿个,她也要娘回乡下宣传她在莫府做丫鬟!虽然她年纪尚小,但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听娘说,对方开间小铺子,生意还不坏;长相斯文白净,完全没有庄稼汉的味道,如果我嫁过去便是现成的老板娘。」
荷花更羡慕了。「那小菊姐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答应?」
「你懂什么!我们在莫府当丫鬟,可不是外头那些小门小户的丫鬟可以比的,岂可随随便便就答应许人,一点也显现不出咱们的身价。」小菊白了荷花一眼。
「哦!」荷花明白了。「小菊姐是在等条件更好的人上门提亲。」
小菊笑了笑,凑在荷花的耳旁小声道:「我跟你说,大家都在觊觎咱们莫府的财宝,我们不过是顺便替自己找个好夫婿……」
话愈说愈小声,只见两名丫鬟不断咯咯笑着。
正恼着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时,管芙儿的鼻子闻到一股焦味……
「哎哟!小菊姐,少爷的药煎糊了!」荷花着急地跳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小菊姐!」
小菊也慌了手脚,继而一想,便恢复了镇定,「你先别紧张,反正莫总管现在又不在府里。」
一听,荷花也冷静下来了。「对啊!莫总管现在收租去了。」
「只要那老家伙不在,再加些水进去,没人会多管闲事的,等会儿交到管福手中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可是……」荷花仍有些疑虑。「真的没关系吗?少爷……」
「别可是了!少爷是靠着莫总管在为他办事,莫总管是仗着少爷的权在做事;两人少了一人便只是只纸老虎,根本不足为惧!咱们能蒙就蒙、能骗就骗,不必太认真,知道吗?」小菊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如果管福发觉到了呢?」荷花仍不放心。
躲在一旁的管芙儿心头一喜;讲到她了耶!知道她们仍有些畏惧她所扮演的管福,管芙儿心里有些得意。
孰知,小菊闻言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那小子就别提了,狐假虎威的,发现又怎么样?莫帐房是我干爹,魏大婶的小儿子正迷恋我,魏大婶恨不得我能做她的媳妇;整个府里没人会为那小子说话,他得少爷的宠,大伙儿还恨不得他能滚出府,免得哪天少爷头脑不清,撑不住前真把财产全给了他,荷花,你说是不是?」
荷花听明白了,她附和地笑道:「还是小菊姐聪明,能想得如此透彻,我这就去加些水,反正少爷也不见得会喝。」
两人得到共识,便一同去加水,并将药端去翟梅轩,一路上她们不断咯咯地笑着……
躲在一旁的管芙儿,理应跳出来给二人一顿责骂,不过此刻她却蹲在地上动也不动、一脸茫然,她心中所想的不是她们对她的鄙夷之语,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大家都说少爷已经活不久了?少爷除了瘦弱了一点之外并无重疾,可府里的人和前晚的神秘客都直说少爷活不久了;甚至,昨天莫总管在出门前,也吞吞吐吐地要她多注意少爷的身体,一边要她注意,一边还喃喃自语着:应该不会有事,我会尽快收完租回来,不!少爷现在好多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难道这府里还有她不知道的事?重重疑云,管芙儿不断猜测、不断思索,这倒引起她莫大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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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芙儿发现,莫总管不在府里的日子,莫府里的奴仆们就如同猫儿不在家,老鼠在作怪一般;每个人尽其所能的混、蒙、怠、骗、拖,虽然表面上他们还会把她当成代理总管在看待,但每个人的眼里都清楚的写着——谁理你啊!
府里失序的生活,让管芙儿有些怀念莫总管在府时的井然有序,莫总管交代他只出去三天,如今三天已过,而他却仍未回府。
奴仆们也看准了少爷不管事,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一走出他的眼,个个怠忽职守、恶相毕露。
这样的莫府会有希望吗?管芙儿不禁怀疑。
「哎哟!前面不是管福、管大哥吗?」一群经过此处的仆人唤住他。
「啐!管大哥也是你叫的吗?人家现在可是管大总管,未来莫府的重要决策者之一,你凭什么和人家攀关系!」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她立即转过身,面对这些人充满揶揄的嘴脸;要比谁的奴才样比较狗腿吗?她管芙儿可是比任何人都会装的。
她连忙趋向前去哈腰笑道:「各位大哥真是折煞管福了,小的我确实不够格和各位大哥攀关系,几位大哥有任何吩咐,管福一定全力去做。」猛虎难敌群猴,这道理她懂。
一名身形魁梧的仆人拍拍他的脸颊。「挺识相的嘛!」
管芙儿依然涎着笑脸道:「在莫府,各位大哥站着,管福绝不敢坐着,大哥们说的话,管福绝不敢应不是;我哪敢自居什么总管嘛?还不是莫总管硬栽到我头上来的。」
管芙儿比奴才更奴才的谦卑样,满足了这群佣人的自尊心,他们更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不过,却也放过了她。
「既然管福这么懂得做人的道理,我们就别为难他了;走!别让那些丫头等太久,待会不给我们爽,那可赔大了。」
此人的话又引起一阵哄笑,大伙儿充满狎思地往丫鬟们的佣人房走去,完全不理会一旁的管芙儿。
可以想象,等会儿丫鬟们的房里一定会传出男女的欢爱声;思及此,管芙儿不禁忧心,这样的莫府前途堪虑啊!
啐!她想到哪儿去了?莫府的未来如何,与她何关?
怎么她愈来愈不像自己了?管芙儿啊管芙儿,赶紧大捞一票,拍拍屁股走人;莫府的事就让那不管事的大少爷自个儿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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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厉凄绝的呐喊声划破寂静、直刺耳膜,令人毛骨悚然。
睡梦中的管芙儿倏地从床上坐起,想再听个仔细。
她听了半晌,「哪有什么声音?可能是我在作梦吧!」管芙儿倒头再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