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出来,即直奔药袋上标示的医院。
她央求护士给她袁芯瞳的病历。
挂号的护士不肯,她即偷偷塞了五千元大钞回落贿赂她,顺利得到一份影印好的病历单,她迫不及待地在医院里仔细看过。
看着看着扬起了唇用。
这袁芯瞳,什么脑瘤!不过是轻微的贫血罢了。她可健康得很,全是在做戏,芙蓉和阿瞳全是设计她。
葛雪贞兴奋地收起病历单,急忙出了医院拦车前去找唐浩群。
她迫不及待要拆穿这场戏,揭开她们的底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阿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当时她自外头回来,洗过澡出来坐在床上擦干头发,正等着吴妈上楼喊开饭。
完全无任何预兆。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唐浩群凶神恶煞般闯入,手里拿着一张纸住她床上用力一扔。
他劈头就骂:“这你怎么解释?”
瞧他愤怒的模样,她肩一缩,心虚地猜出几分,再看看那张病历表。她愣住,心慌得说不出一句话。
而他则怒不可抑地瞪着她。
先前葛雪贞拿这病历来问他说时,他虽愤怒,但心底仍存一丝怀疑。
他怀疑阿瞳怎么会骗他?他妈和他姐又怎会联手起来帮她。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全部的人都耍他。
而此刻阿瞳的沉默,仿佛承认了这个事实。
唐浩群气得几乎要发狂。这些日子来,他是多么为她担心,原来这只不过是她的游戏?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说话?”他咬着牙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得脑瘤?”
她低着头,缓缓地摇头。
他暴怒喝道:“你竟然骗我?我不敢相信,这太过分了——”他气得说不出更恶毒的话,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阿瞳抬头看见他苍白受伤的脸,忙解释道:“你先别凶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竟然说这种谎?!”
“我没办法,因为——”
“看我这样为你担心着急,你觉得很过瘾吗?”
她急哭了。“不是的,不是的!我——”
他再次截断她的话。“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的人。”
阿瞳吓坏了。
他脸上写明了对她的厌恶。哦!不,她受不了他讨厌她。
阿瞳跳下床奔至他面前,努力解释着她为何这样做。
她拉住他手臂道:“其实是我发现葛雪贞对你不忠,和别的男人在——”
“够了!”他甩开她的手。“你还要说多少谎?你不认错就算了,还想中伤别人?”
她大吼。“葛雪贞根本就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人,她不配同你在一起!”
“她至少不会像你这么阴险——为了你,我和她还延了婚期——”他残酷地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阿瞳心凉了半截。
她恶毒?她阴险?他竟然这样说她?!从小到大不曾对人说过一句重话的唐浩群,竟这样说她?
是为了葛雪贞,因为她阻碍了他们的婚期。
哼!阿瞳踉跄退了几步。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再大吼大叫。一颗深情的心,此刻被他如毒箭般的话语射穿,她痛得流不出泪来。
阿瞳双眼愤愤地瞅向他,忿忿地道:“你呢?你就没说过谎吗?当初是谁说要永远保护我的?”她昂起下巴质问他。“当我流落异乡、穷困潦倒时,你在哪里?当我染上肺炎差点死在他乡时,你又在哪里?你不也是对我说谎?”
他辩解。“我若知道——”
“但你不知道。”阿瞳咆哮。“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任性、自私!好,你尽管去和葛雪贞在一起好了。”她用力将他身子一推,拎起桌上的包包大吼一句。“你这个蠢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甩了门奔出去。
他并没有追上前。
唐浩群沮丧地坐到床上,这狠狠的大吵令他身心俱疲。他的心似被扯乱的毛线球,全搅成一团了。他失去了方寸,毫无解决办法。
阿瞳似一只受了伤的猫,逃回她租的地方。扔了钥匙,打开了收音机,趴在床上痛哭失声,连灯也没开,黑暗的小房子里充斥着她放肆的哭声。
从涕泪纵横、嚎陶痛哭到终于哑了嗓子,她趴在枕上暗暗流泪。
脑袋里只反覆着唐浩群那张嫌恶她的脸,伴随着那句憎恶的话。“你这么恶毒、这么阴险——”
哦,老天!他怎么能说得出这样可怕的话?他怎么狠得下心?
这话成了一根针,整夜反覆刺着阿瞳的心房。
即使是当初在纽约最最凄惨的时刻,也比不上这刻令她痛不欲生。
她最爱的是唐浩群,一直都爱他。他一句重话即可置她于死地。
阿瞳揪住床单,紧紧咬住下唇……
她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停止这疼痛的折磨,只能任那颗受伤的心瘫痪着,任咸咸的泪泛滥,消耗残存的力气。
黑暗中,只有收音机的声音伴着她。
电台音乐传来“寂寞热带鱼”的歌——
发誓美丽,发誓专一,
发誓变成要你爱的女人。
模糊距离,受伤情绪,
不要说我还是太年轻。
每次你都逃过问题,
怪我盲目的爱你太率性;
就算我不懂你,
至少我有被伤害的权力。
寂寞的热带鱼,泅泳在你的心底,
相信着自以为是的艳丽。
寂寞的热带鱼,呼吸都变成叹息,
冷漠的你让我沈溺孤单……
阿瞳在这首伤心的情歌里沈沈睡去,梦见她真的变成一尾热带鱼,养在唐浩群的书桌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缸,她无助地看见葛雪贞紧紧偎进他怀抱里。
她大声哭吼、痛苦喊叫,但始终发不出声音。
唐浩群始终听不见她的呼喊。她急得拼命拍打尾巴,直到筋疲力竭的溺死在清澄的水缸里——
第十章
阿瞳因为这个漫天大谎而跌入地狱里,失去了唐浩群的信任。
爱一个人是否越费尽心机,越得不到?
现在阿瞳明白了、了悟了,也尝到了这种苦过黄莲的心情。
为了不令自己日日活在这苦头里,她联络了李霖,拜托他替自己排满工作,她不要休息,只要一停下来,她便会想起他,一想起他,心就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似被一只手捏住般。
于是她不眠不休地将自己抛进工作里。
然而,痛苦的,不只阿瞳一人。
唐浩群也不好受。
他坚持住自己的原则,使他失去了阿瞳。
当她哭着对他吼:“你也说过要一辈子保护我的,但你没做到!”
她流下很多的泪,似一场大雨,不停地淋湿他的心。
他忘不了她哭成那样。
他气自己无法安慰她。但他又气,气她骗了他。
唐浩群也为了这事同他母亲和芙蓉闹翻,气得同她们冷战。
长这么大,头一回他同唐母闹这么大的脾气,唐母自知理亏,不敢再多提阿瞳半句。
倒是芙蓉,素性也和他冷战起来。
她老是冷冷的一句:“那姓葛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会后悔的。”
后悔?
芙蓉不知道他老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早发现自己最爱的是阿瞳。
后悔是自那日阿瞳失踪两年后,再度出现那刻开始的。
他后悔自己选择了雪贞。
然而当雪贞对他认真,他又怎可不负责地一见到阿瞳即辜负她。这样做太任性、太残忍了。即使真和阿瞳在一起,他也无法真正快乐,因为他永远有一份内疚。
唐浩群明白这道理,他想得较远。
两权相害取其轻,他只能如此。时间不能重来,他充满惆怅、遗憾。
这日,雪贞拉唐浩群去挑订婚戒指。
她以为一切已雨过天晴,始终笑盈盈的。现在已无理由拖延订婚日期,她真成了胜利者。童年灰姑娘的梦想终于就要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