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师,您对患者的亲切态度,让我很感动!”
“快别这么说!我永远以‘守本份,凡事尽力而为’来待人处世,也许是受我死去的妻子影响的关系吧!”
从陈峰铭眼中,舒恩依稀可看见他对死去妻子忠贞不变的爱情。
“您很爱您的夫人?”
“是的,即使她已去世将近十年,我仍能深深感受到她的灵魂与我如影随行!”
舒恩感到惭愧:“陈医师,比起您的爱情观,我真是太渺小了!”
“不要这么想,每个人追求爱情的观点不尽相同,我很钦佩你为爱做这么大的牺牲。”他专注地看着舒恩。
“可是……江恒口口声声说爱我,如今却不见踪影。他既薄情负我,怎不叫我对爱情绝望?”她含着泪倾诉连日来所承受的苦。
“丁小姐,爱恨生死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爱过就无怨,做过更要无悔!很多事情发生后,并不是一味地感伤、落泪,就能改变事实。无论你如何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问题仍然原封不动的在原处待你这个当事人去解决。因此,多掉一滴泪珠,只是徒增困扰。聪明的人,应该‘化悲愤为力量’才是,摒弃自私狭隘的小爱,迎接无我的大爱吧!”
舒恩十分讶异一位妇产科医生如此深具睿永智慧。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历练出金钱所买不到的成熟感觉。
她欣赏他,对陈峰铭有种莫名的信赖感,和他在一起,舒恩内心感觉很踏实、安全,这是和江恒多年来的情感所得不到的真实感受,或许这与年纪有关吧!
★ ★ ★
第二天早上,和煦的阳光自玻璃门投射进来,舒恩揉拭惺忪的双眼,正准备起床盥洗时,听到客厅传来悦耳的交响乐曲。
“早!陈医师。”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我的音响音量太大,把你吵醒呢?”
“不是,我已睡够了。昨夜,我睡得很舒服,我梦见宝宝两岁大的俏皮模样,她圆圆的身躯,穿着一件白底蓝点洋装,头上绑着两束牛小妹的发型,手上拿着气球,开心地喊着我:妈咪,妈咪。好可爱哟!”舒恩不禁露出初为人母,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么说,你是愿意留下孩子?”陈峰铭讶异一夜之间,舒恩竟有这么大的转变。
“嗯!昨夜我在客房的书架上,看了您的大作《期待长大的生命》,我反复地想,昨夜您对我的一席话,真是金玉良言,胜过我读万卷书。枉费我受大学教育,连‘敢做敢当’的道理都悟不透。”舒恩仔细地剖析自己。
“好孩子,不是你不懂,只是你不愿去面对事实,因为现实中的你遭遇的问题,确实令人无法定夺。我很钦佩你的勇气,坚强的小母亲,加油吧!”
舒恩又陷入困惑:“我将何去何从?我的学业、家庭、前途,我该如何面对?”
陈峰铭缓缓执起她的手:“丁小姐,这些问题让我来帮你解决吧!所有杂念把它一股脑儿丢给我,待老哥哥我一一理出头绪,让我来替你伤脑筋吧!”
舒恩虽然感动,却也不免情怯,尤其她与陈峰铭仍是初识,何况他们之间只有医生和产妇的普通关系。
“陈医师,您如此待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报?”
陈峰铭浅浅一笑:“心情放轻松。这不是古时候,要你卖身葬父,以身相许什么的。一句话——助人为快乐之本!诊所内的三位小姐也和我太太没有血缘关系,而叶涵却能视她们如自己家人,我想叶涵能,我也能。”
在最无助时,陈峰铭适时的出现,着实是支持舒恩的力量,让她能勇敢正视一切问题。
“我想,应先到学校处理一点事,两天后再决定是否应该办体学。”
“丁小姐,我想,你已不须考虑了,既然要生下孩子,势必要中止你的学业。”陈峰铭提出看法。
想到自己努力苦读,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大学,而今却要面临辍学的命运,不禁悲从中来……
“这样吧!先办休学,一年后如果不想复学,那么我会替你赔偿你两年来的学费,放心,没有多少的!”
丁舒恩感激地泪流满面。“陈医师,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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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铭亲自驾车送舒恩到学校去,到了校门口,他告诉舒恩,先把学校的事处理好,其余的问题,等她到诊所后,大家再一起设法。
舒恩鼓起勇气回到寝室,室友李彦拿着一封信给她:“恩恩,你真是让我们担心死了,喏!这有一封你的信。”
一封没有写地址的信,更加深她的疑惑。她拆开信封,是江恒。屏住气看完信,她倒在床上,捂着脸,痛哭不已。江恒信中只有几行字:
丁舒恩:
今生是我负你,若有来生,我愿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忘了我,展翅去追寻你的青春梦想。
江恒啊江恒,难道你真的是感情的大骗子?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我要让你到死都没有儿子给你送终。你等着看,我不会死的,我会勇敢的活下去,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让你后悔一生一世!
舒恩的泪水中蕴藏太多的恨意,殊不知在远方的他正一人独自承受终生残废的残酷事实。
舒恩略微梳洗整装即到教务处办理休学,同学们不知原委,只是替她打抱不平,责怪江恒无情无义。大家频频表示,像江恒这种纯情男子都会变心,谁敢交男朋友?舒恩冷笑,只怪自己认识不清!潇洒点!就如陈医师说的:敢做敢当!
办好手续后,舒恩变得勇敢多了,拨电话到陈妇产科,她告诉陈峰铭。要回家向母亲忏悔。
回家途中,江恒的模样又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的脑海中,任凭她努力地想遗忘,江恒的笑靥却依旧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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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丁母正在厨房烹煮,等待羽羽放学回来吃饭。看到舒恩,不禁惊喜:“恩恩,要回来也不说一声,让妈加菜给你补一补。瞧你,像生场大病似的,脸色实在很难看!”
“妈,我有话告诉您!”
放下厨房的工作,丁母慈祥地说:“什么事情这么严重?看你急得……”
舒恩倏地跪在丁母面前:“妈,我错了,我没有脸回来!”
“怎么了?不要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丁母心疼地扶起舒恩。
“今天早上,我办了休学手续。”
丁母十分讶异:“恩恩,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和我商量?这不像你的个性,你向来很乖巧听话的。”
“妈,我——怀孕了!”她哽咽地痛哭。
“啊!”丁母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是江恒的?”
“嗯!”舒恩将头埋进母亲怀里。
“江恒知道吗?”
“非但他不知道,连他家人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不会吧!小磊两天前还寄了二万元,信上说是替婷婷为我们这个家尽一份力。”
“信上没有地址,是不是?妈,他们不知在玩什么把戏,今天早上,我接到江恒的一封信,在两个多月失去联络后,竟然来信不过几行字说要分手!这怎不让人心痛?妈,江恒真的抛弃我了,他不要我了,以前所有的山盟海誓全是假的、假的!他是个骗子,我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舒恩嘶喊地啼哭,哭得丁母的心都碎了,从舒恩盈盈泪光中,仿佛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未婚生子,珠胎暗结,和丁文山誓死不分,连夜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