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苹的手心紧紧握成拳头贴在腿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越过她,投向贾任蓁那个穷酸鬼的身上?
她爱做粗事是她天生命贱,为什么却因此受到樊少刚的青睐?
该死的是,就连刚才樊少剧因为贾任蓁的谎言而称赞她的时候,她都觉得樊少则只是在敷衍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这辈子还没有她白苹得不到的东西——樊少刚也是!
她就不相信以她的条件,会得不到他一次真心的注视。
她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就算用尽一切手段,她也在所不惜。
这天,相识以来,可说从没正眼瞧过贾任蓁的白苹,在茶水间遇上贾任表时,竟反常地主动对她释放善意。
“任蓁,谢谢你今天早上在樊医师面前那么帮我。”她娇滴滴地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
干么突然对我那么好?她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贾任蓁头皮发麻,全身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她实在无法相信,白苹那双仿佛天生长在头顶上的眼睛,竟然也会有移下来正眼看她的一天。
而且自苹竟又忽地向前握住她的手,长如羽扇的睫毛可怜兮兮地朝她眨呀眨的,那双如会勾人的杏眸则漾着若有似无的水气,连贾任蓁都不得不承认,她那副尊容真的是上帝的杰作,专门用来让男人伤心用的。
“任蓁,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樊医师……我想,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大概就深深爱上他了吧!他就像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里,都吸引我目光的追随……”
“嗯哼……”好尴尬,她该回应些什么?
“我想,若是得不到他的心,我一定会伤心至死的。”
有……有那么严重吗?
但见她双眉微整的样子,好像真的非常忧伤、非常在意,心肠本来就很软的贾任蓁顾不得计较白苹过去是怎么对她的,不禁开口软语安慰起她来。
“不会的啦,那些男人不是常常说你长得很像来意乔,五官没有一处不精致漂亮吗?而且你家世背景又那么好,只要你愿意对樊医师展现你小女人的一面,我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没办法抗拒你的姓力。”
“真的吗?你真的那么想?”
她拍拍白苹的手,以强烈的语气加强道:“当然是真的啊,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那些男人流连在你身上的目光吧?”
“任蓁,我把你当做好朋友,才跟你说这些心里话……你……”她咬咬唇,欲言又止,一副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哦——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心事告诉别人的,包括依铃也不会……”说着,贾任蓁还煞有其事地举起右手,“我可以发誓,皇天在上,小女子贾任蓁……”
“不是啦,我不是要你发誓,而是……”
“你有话就说啊,没关系的,只要能帮,我一定会帮你帮到底。”
“某某,我们是好朋友,你不会跟我抢樊医师吧?”
说完,白苹立刻以那双雷达般的大眼紧迫盯人地追缉着贾任兼的目光,眼底也在转瞬间进发出一抹骇人、警在必得的光芒,而方才的忧伤、仿惶、无助、失措好像突然都蒸发殆尽。
此刻的白苹,似乎才是真正的白苹。
在她凌厉的目光下,贾任蓁在心里猛然打了个突,“无聊啊,干么问我这种不可能的问题?”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当然无法满足自苹。
“失禁,我要你正面、直接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不会背叛我吧?”
背叛朋友?这种事,善良的贾任蔡连想都不敢想。
但为何,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在她心中掀起前所未有的挣扎与波涛?
许下不得背叛朋友的承诺,是不是就代表,她跟樊少刚真的不再有任何可能了?
樊少刚温煦如春阳的眸光似乎还暖暖熨贴在她胸口,灿烂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她心窗某一方……她真的对樊少刚完全没感觉吗?她真的从没妄想过有一天可以将头枕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又真的没偷偷作过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吗?
“任蓁,是不是你对樊医师也有感觉,否则这个问题,你为什么需要想那么久还无法回答我?”白苹的口气咄咄逼人,一点都没放过她的打算。
一向被压榨惯了,也压抑自己惯了,再加上现在又被套上“好朋友”的关系,贾任蓁真的没办法说出令彼此关系又再度恶化的话来。
心一横……
反正樊少刚会看上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于这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事情,她没什么好无法抉择的。
“不会啦,你想太多了……哎……我……我是要怎么跟你比啦,”在白苹虎视眈眈的注目下,贾任蓁慌得直扭手指头,简直快把十只手指扭成麻花辫,“那个樊医师除非是眼睛瞎掉,要不然怎么可能看上我?而我咧,也不至于那么没自知之明去喜欢她,我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根本没有丝毫交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如何掳获他的心上面,不要浪费在这个完全不合理的怀疑上,好吗?”
“你说的是真的?好朋友不可以骗人哦。”
“我别的优点没有,最重视的就是对朋友的承诺。”
点点头,白苹终于万分满意地掀起玫瑰色的唇瓣,“任蓁,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应该不会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话哦?”
“放心”
“你——也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依铃吧?”
李依铃太精了,难保她不会识破她的计画。
“安啦,不会。”
“某杂,那谢谢你供!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好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磁场不对,贾任蓁就是知道她不可能跟白苹成为好朋友。
但,她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去伤害现在心情已经很脆弱的白苹。
“谢谢你……我没帮你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放开她的手,贾任蔡友善而虚弱地朝她笑笑,一番对话下来,她觉得好累,“我先走了,我跟依铃约了吃饭。”
望着她渺小而无力的背影,白苹将方才与贾任蓁相握的手,用力在制服上抹了又抹,搓了又搓。
脏死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个小白痴心甘情愿地离樊少刚远一点,她怎么可能和颜悦色地握住她的手,以博取她廉价的友情?
不过,幸好这个小白痴还算识相,她随便演演戏,讲几句好话拉拢拉拢她,她就手足无措,完全任她摆布了……
如此一来,她相信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她也好无后顾之忧地将重心摆在樊少刚身上。
掏出口袋的邀请函,白苹堆起满脸的温柔笑意往他的办公室走去,自信满满地展开她驯服他的第一步。
下午五点钟,好不容易忙完最后一个手术,樊少刚神情疲惫地步出手术房……
从早上九点钟进手术房开始,他已经整整站了八个小时,两条腿酸痛地简直不像自己的。
“学长,刚才那个车祸的Case实在有点惨不忍睹,你看看那张脸……嗯……我看我今天是不必吃晚饭了,我真佩服你还能那么镇定。”实习医生简正帆用力以肥皂搓着双手,余悸犹存地道。
樊少刚安慰地拍拍学弟的肩。“送你一句老掉牙的话……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你就会觉得没什么了,像我现在,就算才刚刚把一个人的肠子塞”回肚皮里,晚餐还不是照样吃卤大肠吃到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