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刚……对不起,我爸一向是个很直爽的人,刚才他说的话,可能让你觉得很唐突……”
边说,白苹边偷觑樊少刚的脸色,希望能从其中观察出几分他的心意。
“是不是你给了伯父什么错误的讯息,才导致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刚才被迫打鸭子上架的樊少刚心头十分地不好受,本来个性就直率不羁的他,这会儿说起话来更加不掩饰。
原本以为在方才那种热络的气氛下,可以不着痕迹地利用长辈的力量,迫使樊少刚就范的白苹,对于樊少刚此刻过于直接的质问,有些慌了手脚……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她想得到樊少刚的一丝丝决心。
她很快恢复镇定,“你生气了吗?”
“我不至于生气,但觉得有点难堪。”他实话实说。
她的双眸立刻泛上一层水气,“难道你现在这么说,就不怕我难堪吗?
“白苹,是你让我不得不把话说得那么直接……我不喜欢别人误解我们关系的感觉,在我心里头,我们不只一点都不熟,而且还很生疏,为什么你要容许别人把我们凑成一对呢?
她知道他是个心软的人!
虽然她承认自己不够了解他,但她必须放低姿态赌一赌。
一颗泪珠十分技巧地滚落她娇艳的粉腮,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再说,在刚才那种场合,爸爸说那样的话,丢睑的人再怎么样也应该是我不是你,若真是讨厌我,你大不了拒绝我就是了嘛,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损失,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你…”
见她因为爱他而委屈的掉泪,就算有再多的气,也不忍再多苛责什么。
樊少刚犹豫地举起手拍拍她的肩,“别难过,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冲了。”
她含着泪的眼神很哀怨。“少刚,你讨厌我吗?”
“我没事何必讨厌你呢?”
“还是,你有女朋友了?”
樊少刚老实回答,“应该没有吧!”
但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朵清丽馨香,但老爱躲他的小白花……
“那么……可不可以请你试着喜欢我?”她以热烈的目光凝联他,“你说我们还很生疏……那么,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了解彼此,就算结局是失败的,我也心甘情愿。”
樊少则的语气很无奈,“你的条件那么好,何必一定非我不可呢?”
她却仍然坚持,“感情的事,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良久,他才勉强松了口,“我没有排斥和你当朋友的可能。”
“少刚,谢谢你。”
“为了你自己好,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感情的事真的没有道理可言……
虽然眼前的女人看似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但樊少刚就是知道,他和她的可能性,就像台湾平地要下雪的机率——太低、太低了。
第六章
“蓁蓁!”
贾任蓁双手推着工作车,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眼光瞥向走廊后的大柱子时,她看见了站在柱子后方的李依铃。
“神经啊,上班不上班,跑来这里吓我干么?”
平时各忙各的,除非特别约了吃饭,否则她们碰面的时间并不多,所以看见好友,贾任案其实还挺高兴的。
李依铃朝她挥挥手,“来啦、来啦,我刚刚听到一个人卦,特地来告诉你。”
贾任蓁将工作车推向李依铃,“什么八卦,要你特别跑一趟来跟我说?”
“其实也不干我们的事,但是……哎呀,反正大家都在传,我就是忍不住要跑来跟你一声……”
贾任蓁很了解,依铃一向是个有话藏不住的人,遂笑道:“好啦,要说就快说,免得硬要你闷在肚子里,我怕你肠子会打结。”
“喂,你知道那个樊医师吧?”李依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
贾任案点点头。
提到樊少刚,她心头的好奇立刻被点燃,“樊医师怎么啦?”
“听说,白苹四处散括消息,说他们两个不但已经在一起,而且双方家长在上星期六已经碰过面,同意他们交往,白苹的父亲还因此决定增加对维心医院的投资,并支持樊医师得到外科行政主任的位置……”
“是……是吗?”
一缕酸涩紧紧缠绕住贾任案的胸口。
她忍不住回想,上星期五她和樊少则在医院前庭的偶遇,两人在凉亭的交谈,以及他蹲在楼梯间给她的安慰和鼓励……
原来,那些让她无法轻易释怀的交集,其实并不代表什么……
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他们的进展,远比她想像的更深人、更快速?
一只手掌在贾任蓁眼前来回晃动着,“喂,蓁蓁,你发什么呆啊,我还没说完咧。”
真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不自量力,想太多了!
贾任蓁勉强挤出一抹苦笑,“还有啊?”
“你知道吗?最近秦必珊和林又齐对白苹好像也很不爽,因为白苹私下把很多事都丢给她们代劳,害她们两个跟菲佣一样做得半死,还要不时看白苹的脸色,但是只要是樊医师会去巡房的时间,白苹就会假装很尽责地在病房来来去去,平常根本懒得理人的她,还会突然对病人很好。”
李依铃的口气充满不屑,“她实在有够假的耶!樊医师人不错,我真担心他会被白苹营造的假象所骗,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想办法在樊医师面前揭穿她的假面具。”
想起上星期白苹放下身段来找她的画面,善良的贾任蓁觉得自己似乎不能不为白苹说几句话。
“其实,白苹愿意为了樊医师而改变,也未偿不是好事一桩。”
“哎呀,狗改不了吃屎,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她哪里可能真正改变啦!你不晓得,她现在连对曾姊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爱理不理的模样耶。”
“你也知道,她本来就不太爱笑,说不定她也不是故意……”
李依铃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少无聊了,这种烂人,没必要帮她讲话啦!大家都知道她家势力庞大不敢惹她,我李依铃可不甩她呢。”
“好啦,别管她了……你这么凶,谅她也不敢来惹你…·”
李依铃双手叉腰,“我就是看她这种双面人的行为不爽!”
贾任蓁无可奈何地抿抿嘴,“我真是拿你没辙。”
“蓁蓁,”忽地,李依铃亲热地挽住贾任蔡的手臂,“要依我看嘛,我倒觉得像樊医师这种好人,跟你还比较配咧,你不觉得,樊医师其实还满欣赏你的吗?”
“喂,李依铃,你少乱说话哦!”贾任蓁立刻丢给好友一记白眼。
“我是说真的呀,你们两个对病人那份认真和关心,真的好像、好像哦,哪像白苹那个虚有其表的家伙,只是作作表面功夫而已?”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樊医师是白苹的,你不要扯到我身上。”
李依铃一脸无辜地嚷嚷,“我是说实话而已嘛,你干么那么激动啊?”
“少乱想了!”推着工作车转身,贾任蓁摆出一副赖得理她的样子,“上班时间,别溜太久,小心被学姊发现。”
“好啦、好啦!听你的就是。”
朝李依铃挥挥手,贾任蓁忍不住背对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窗外灰灰的天气,唉……还真像她的心情写照。
自从那一晚之后,樊少刚就再也不曾和贾任蓁碰面。
受制于开刀的时间,樊少刚巡房的时间通常都很固定,不是每天一大早,就是傍晚的五、六点,摸清他的时间,贾任蓁若真有心要躲他,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