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妈妈受不了地摇摇头,“大宝,菜是用来吃的,又不是用来观赏的,摆那么整齐干嘛?”
关月抽走母亲手中的抹布,将滴到菜渍的餐桌仔细抹净,“妈,这条抹布该换喽,有点发黄。”
“咕,你有看过抹布是雪白的吗?如果抹布沾到一点东西就得扔掉,那我岂不是每天得换新抹布?”她抢回抹布,摇摇头,“那未免太浪费了吧?”
“那就用纸巾代替抹布。”
两个正在看电视的妹妹关星和关云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以看怪物似的眼神回头瞪着他。
关星首先发难,“哥,你未免太龟毛了吧?”
关云歪着嘴摇摇头, “女生有洁癖就算了,男人有沽癖简直是变态!像你这种男人,天!怎么会有女人受得了你啊?”
“所以姐,我怀疑看上哥的那些女人全是瞎子。”
“是眼不盲心盲!啧……真是太肤浅了。”
“就是嘛!”关星不高兴地嘟起嘴,“哥,麻烦你少乱给人家家里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跟姐每天晚上像你的专属接线生似的,接电话接到手软,而且有些女生好没礼貌,一听到你不在就把电话挂掉,连再见也不说一声。”
“星,你不知道哥的苦衷啦,他这种变态哪吸引得了好女人啊?”
关星点点头,“说的也是。”
这两个家伙从小就同一个鼻孔出气,只要她们联合起来,被对付的那个倒霉鬼绝对不得安宁。
幸好他已经习以为常,段数也因多年的训练而到达最高级。
“长得帅也有错啊?”关月将包包丢到沙发上,顺便将自己疲累的身躯也一并丢进沙发里, “谁叫你们女生总是那么肤浅,看男人只看表面……你们别以为被一堆女生追逐有多风光,事实上,每天要应付那些花痴,我简直都快烦死了!这对我不但不是种享受,还是难以言喻的负担。”
两姐妹互看一眼。
“姐,你相信他的鬼话吗?”
“相信啊!”
关云边讲边偷笑,“他是说女生压在他身上时是种很重的负担……”
坐在一旁的关爸爸依然没开口,继续看他的报纸,只是轻咳一声,示意她们注意措词。
“你们两个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下流的?我每天这么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攒嫁妆?免得爸妈老了,你们嫁不出去,很可能会拖累我一辈子!”
关星说起话来,嗲的要命,“我觉得哥一定是骗人的,如果工作室每天都这么忙,为什么今天就不用忙?”
“没办法,这就要怪你们女人了……”想到那个粗鲁又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关月就头痛。 “我今天在工作室遇上一只火鸡母,工作情绪完全被她打乱,干脆早点回家休息。”
“哟!你有也踢到铁板的时候啊?”关云顺手将一颗酸梅丢进口中,“该不是那个女人跟我们姐妹一样聪明,撕破了你的假面具,导致你恼羞成怒吧?”
“放屁!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嚣张,不但当面拆我的台让我难堪,还动不动就把粗话挂在嘴边,幸好我EQ高,才没直接把她赶出去,不过,哼哼,她也被我修理得够惨了!”
关星嫌恶地睨了他一眼,“哥,你心胸好狭窄,人家不小心得罪你,就被你修理,还敢说自己EQ高?”
“就是咩,星,在我听来,那个女生大概是属于女中豪杰之类的,不但没有被哥的男色迷惑,还敢当场吐他槽,我还真想认识她耶!”
关月听了两个妹妹的反应,还真想吐血。
明明是一个既没气质又火爆的男人婆,在他关某人的妹妹口中,竟成了女中豪杰!这是什么世界啊?
“你们两个是太好命了,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钱有多难赚!你们口中那个女中豪杰只用几句话,就差点赶走我辛苦经营的客户,让她们再也不想来我的工作室消费了,你们知不知道?”
想起下午的状况,关月的气又冒了上来,“为了跟这些难缠的女人维持良好的互动,我即使累得半死也得耐心听他们诉说老公有多无趣,婆婆有多讨人厌,小孩有多令人伤脑筋等等千遍一律的话题,必要时,还得哄她们几句……”
他气得俊颜扭曲。“那个多嘴的女人实在太机车了,要不是我处变不惊,及时哄住她们,可能会一次跑掉三个客人,损失至少十几万,这笔钱,我要找谁赔啊?”
“不过,哥,这几年,你从女人身上也削得够多了吧?”关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 “凭着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和特爱随便放电的眼神,被你唬住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哪差这几个,哦?”
“喂,我可不是拿钱不做事的骗子耶!那个女人就不要再回来求我帮她减肥,否则,还有她好受的呢!”
要不是抓住那几个欧巴桑贪小便宜的心态,当场承诺各多送他们两堂课,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搞定?
一直保持沉默的关爸爸忽然没头没脑地进出一句,“大宝啊,你有没有发现,难得有个女人能让你这么生气耶?”
他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关爸爸淡淡地丢下一句。“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以后?哼,他跟那个蠢女人怎么可能还有以后!
关月不以为然地起身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希望彻底把霉气洗掉,让他以后,都不要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
※ ※ ※ ※ ※ ※ ※ ※ ※
向家是个家教森严、规矩特多的家庭。
向家的大家长向启源白手起家,打拼多年,才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为了不使得来不易的富贵轻易毁在下一代手中,即使孩子都已经长大,他仍然以军式教育般的严紧来要求他们。
就像现在,向家人无论再忙,周末都必须一块儿用晚餐。平时粗鲁惯了的向祺华在老爸面前,也只得规规矩矩地吃这顿空气凝滞到会让人想打瞌睡的晚餐。
她斜对面坐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向洋。
年初,喝过洋墨水回来后,他似乎在一夕之间成熟多了,原本瘦弱的身体长壮了不说,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偶尔,他会礼貌地问候她的工作状况,不像从前老是冷冷淡淡的,好想她欠他几百万似的,坦白说,她发觉自己已不若从前那么讨厌他了。
至于正前方,则是二十年来从没跟她对过盘的大妈沈海艳。
她长大了,大妈不能再把她怎样,她们之间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三点钟方向,是她艳冠群芳的姐姐,向莹莹。
她不仅长相出众、身材姣好,且气质娇贵、女人味十足,一看就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老爸老早就把脑筋动到她身上,希望能找个富贵人家来个联姻,将他的事业推更上高峰。
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向家人当中,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一个。
但她的完美,却也常让她觉得自惭形秽。
父亲严厉低沉的嗓音打断向祺华的沉思,“向洋,你到公司也好几个月了,所有的工作应该都上轨道了p巴? ”
“差不多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差不多?你是我向启源的接班人,我不允许你给我打迷糊仗!”
“是。”
从前总羡慕且嫉妒向洋是老爸心里的唯一,现在倒有些同情他了,每天像个机器人似地努力工作,得到的却只有更严苛的要求,和永远达不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