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埃”
“你自己不觉得丢脸,我却替你感到丢脸。”
意识到他完全不打算跟她走,孟洁只好深吸一口气,忍住怒意,打算先暂时把他骗出这间屋子再说。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我年初的时候去了一趟欧洲,照了好多当地的建筑回来,我想你也许会愿意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楚霁平斜眼睨着她不说话。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带你去我那里祝”孟洁烦躁的抓抓头发,“我希望可以帮助你再重新站起来,这对你有什么损失?你到我那儿,我供吃、供住,你的生活品质还可以比在这里的时候好上几百倍,不是吗!”
他以着流露出受伤的眸子瞅着她,“你那么凶,我怕你。”
该死,他那双眼睛还是跟从前一样深邃动人,若是能重新散发出跟从前一样的神采—那该有多好?
她试着哄他,“乖乖乖,我不凶,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只是想帮你、照顾你,若你真的住不习惯,我再带你回来就行了,你完全没有损失呀。”
“那我要给你多少钱?”
有谁看过做善事还做得那么卑躬屈膝的?她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了。
“不用钱,不用钱好不好?我养你,什么都不用钱,而且还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只要跟我走,什么都不用担心,知道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有什么目的?”
她忍受不了,不小心原形毕露,说话霎时像个女暴君,“Shit,我只是他妈的想补偿一下曾无心犯下的错,所以才没事找事作践自己,弄个大麻烦来搞乱自己的生活可以了吧?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啊,要或不要一句话,我命令你不准再鲁下去了!”
再搞下去,他还没疯,她肯定先抓狂了。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不会凶?”
可恶,他一句话就点到她死穴,让她满腔的怒火顿时消退下去。
“我不是凶……”深呼吸,再深呼吸,她缓缓开口,“我是分析道理给你听。”
“是这样吗?”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呆滞得要命,现在怎么又聪明起来?
“当然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特大号微笑,孟洁朝他伸出手,正走,跟我回家好不好?我还记得你最爱吃咖哩饭哦,晚上就煮给你吃好不好?”
像是给了她多么大的恩惠,楚霁平终于大发慈悲的吐出一句不甘不愿的,“好吧。”
一路上拖拖拉拉的,好不容易终于把他塞进她的小March,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稍稍放松。
她至今仍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样做,对常常需要在家加班、需要拥有多一点的私人空间才搬出来的她而言,根本就是愚蠢的行为。
但不论是不是很蠢,不论她想拯救楚霁平的一片好心最后有没有成功,起码她试过了,就算失败,也能还给自己一个安心。
她可不想因为小时候的一个无心之过,一辈子良心不安.孟洁开始后悔自己因一时冲动而把楚霁平这个大麻烦弄回家,但相反的,他的气色却一天比一天红润,看起来好像异常享受被女王服侍的特别滋味。
不但生活琐事都被服侍的好好的,每天的工作是睡觉和打电动,这种高级的五星级享受,谁不爱啊?
为了证明自己不比那些男性工程师差,上班时绞尽脑筋写程式就弄得她筋疲力尽了,现在为了照顾他,她下了班非但无法像从前一样,两手一摊,先大睡一觉再说,还得捺着性子收拾被他随手乱丢垃圾的坏习惯给弄得乱七八糟的居住环境。
她还必须弄晚餐给他吃、帮他放洗澡水、催他去洗澡,然后强迫他关掉电动上床睡觉,更得任劳任怨的帮他洗衣服,简直比老妈子还像老妈子。
更惨的是,就连她每天特地帮他从求职网站抓下来的求职资讯也永远被他乱扔在家中的某个角落,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事情毫无进展,她能不寒心吗?
这天,她因为交出去的程式被主管抓到一个小Bug,公开在会议上被削不说,那些平时老想抓她小辫子的男同事见机不可失,当然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糗到无地自容。
这还不够倒霉,傍晚跟某家上市公司副总约了到他们总公司去谈帐务系统的需求,好让她可以针对他们的需要量身订作合适的程式,没想到上个月才刚保养过的小March竟在半路使性子,熄火后就再也发不动了。
这前前后后一耽搁,会迟到是正常的,而客户不爽的告到老板那儿去更是可以预料的事。
唉!倒霉倒霉真倒霉。
心情沮丧之余,谈完Case她便直接回家,没有再绕回公司,而明天……她恐怕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了,非有一顿排头等着她去受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毫无意外的,迎接她的又是一个坐在地上打电动的楚霁平,以及一屋子的脏乱。
累加上烦加上压力,让孟洁觉得自己快爆掉了。
不知死活的他转头瞄她一眼,注意力又迅速回到电视屏幕上。
一个星期过去,他早已习惯饭来张口的日子。
“喂,肚子好饿哦,晚上要吃什么?”
孟洁压抑住怒气,冷冷的回答,“不知道。”
无视于她的晚娘面孔,他讽刺的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吗?现在竟然让我饿肚子还说不知道?”
砰的一声,Notebook被重重的摔在桌面上,她黑着脸,开始弯腰捡拾地上的垃圾,她有洁癖,实在受不了屋里有一丝丝的脏乱。
“我说我肚子饿了。”见她净收东西不理睬他,楚霁平再说一次。
这次她有反应了,不客气的回他一句,“东西乱丢,饿死了也是活该。”
听她说完,他像是早已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好整以暇的回了他一句,“咦?你不是说你要赎罪,要拯救我、帮助我,说你绝对不会对我凶的吗?怎么才不到两个礼拜,又发作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有种他是存心惹火她,找她麻烦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当然只是正好把濒临爆炸的她引爆而已。
孟洁脸色极度难看的把手中的东西一丢,音调陡然提高八度。
“不要只会说我,你呢?我跟你好说歹说,每天鼓励你出去找工作,你却只会在家里打电动,还有,家里明明有垃圾桶你为什么偏偏要把垃圾丢在地上?看完的报纸为什么不会顺手摺起来收好,一定也要往地上扔?请你搞清楚,我家不是垃圾常”“找工作我提不起劲,东西乱丢则是因为……坏习惯要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种小事,你干吗那么生气?”
“好好好,这也就算了,我累得半死,你却连晚餐也要我张罗,这样操我,你很爽吗?”
“那不然怎么办?”
她气得半死,见他边说话,还边悠哉游哉的继续打他的电动,一把怒火顿时燃得猛烈。
转瞬间,仅存的理智完完全全被熊熊燃烧的愤怒所取代。
孟洁一个箭步冲到楚霁平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他手中的遥控器,并以身体挡住电视屏幕。
“楚霁平,你给我听着。”
被她拿走遥控器,无法再继续打电动的他,只好一脸无辜的望着发狂中的她,专心听她训话。
“老娘我上班要应付一大堆想挑我毛病的男人已经够累了,他们总是把最复杂、最难写的程式丢给我,害我从踏进公司的那一秒做到离开公司为止还做不完,回家可能要继续写到半夜,被操得跟只狗一样,不止如此,就因为我的性别跟他们不同,我还不能被抓到任何一个小小的差错,否则我就会被所有的人联合起来批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