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妥为珍藏”,奇异的打动了赵雅的心。
她咬住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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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在雷傲天动身前往江南的早晨,赵雅将连夜赶工完成的平安符绣袋交给了雷傲天。一只小小巧巧,不盈寸余的绣袋竟绣上了惊雷堡做立山谷的景色,橘红缎面上完全显现出惊风动雷的壮阔景致,充分展示出持针者精湛绝伦的绣技。
绣袋里放了一张赵雅自幼就挂在身上的保命符,她将绣袋交给雷傲天时,脸上净是一片生涩和僵硬。
雷傲天看着那只绣袋,眼神变得深邃了。“替我挂上。”
持着绣袋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良久,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涩的把绣袋套进雷傲天的颈间,再帮他贴身挂好。
雷傲天满意的一笑,轻抚着她的脸颊,“等我回来。”
狂傲的身影,就此远扬。
雷傲天一走,赵雅才发觉自己有多么依恋那个飘忽不定的男人。
白天还好,她代雷傲天处理惊雷堡的事务,那让人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林林总总杂事,教她无暇想起雷傲天。
可是一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她就分外觉得卧云轩的床太大,塞北的寒冬太过凄冷,紫玉足环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安魂宁神的功能,巧儿的哭号与凄喊依然在夜里袭向她,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怪物袭向巧儿,撕碎巧儿,自己却无能为力。
每个夜里,她都被噩梦惊醒,全身冒着冷汗瑟瑟发抖,只能把自己蟋缩在床的一角,下意识地抚摸着脚踩上冰冷的玉镯,无助的等待黎明的来临。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雷傲天的存在。
了解这个事实让她一惊!
交心给那个男人,是一项最危险的赌注,很可能会让她尸骨无存的。
可是,现在再后悔,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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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静中悄然的度过。
雷傲天回来了,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赵雅立即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连想都没想的就飞奔到大厅去。
如同往常一样,仆役们已在门口一字排开,众姬妾在大厅里候着,等着迎接主人的归来。
在赵雅急切的眼光之下,雷傲天由马车里跨了出来,依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微笑、依然英挺邪魁如昔,顾盼飞扬的神来令人心折。
可是,赵雅看得分明,他的怀中抱着一个被绿色斗篷掩往脸庞的女子,那女子的双手勾住雷做天的颈项,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但从那副连弱无依的线条看来,这名女子肯定相当依恋雷傲天。
赵雅的脑袋在瞬间化为一片空白,连仆人轰然恭迎堡主回堡的声音也听而不闻,澄澈的双眸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双搂着佳人的双臂,一股凉意由她的脚底掺了上来,直沁入四肢百骸。
“小野猫?”不疾不徐,带着特有情懒邪魁的轻唤,终于唤回了赵雅的魂魄,赵雅这才发觉,不知何时,雷傲天已经抱着佳人讲人大厅,一干姬妾正殷切的躬身行礼,只有自己挺直的背脊,鹤立其中。
勉强定了定神,她检袄福身,“妾身躬迎爷回府。”
“起来吧!”雷傲天随意的挥了一下手,轻柔的将怀中的佳人安置在到酸枝椅上。
赵雅无法控制自己地直盯着那名陌生女子。那是一名绝代佳人,纤柔的容貌,以及在弱的气质,即使是女人都我见犹怜。和她比起来,杜潋滟能的美高傲得教人生厌,魏兰茵又柔媚得让人生腻,这女子的美极清极雅,带着淡淡的空灵,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保护欲,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好好疼怜。
“她叫楼纤纤,是我由江南带回来的,江南山温水软,所培育出来的人儿果然别有一番风情,是不是?”雷傲天得意的说。
众姬妾面面相觑,若非碍着有雷傲天在场,早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今后她就住在栖霞楼,你们好好相处吧!”
众姬妾闻言,又倒抽了一口气,眼光忍不住转向赵雅。栖霞楼虽非雷傲天的寝居,却是最靠近雷傲天办公的书房呀!
赵雅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
那日,雷傲天带她回堡时,魏兰留与杜潋滟的心清,她能体会了……
楼纤纤站了起来,盈盈躬身行礼,“各位姐姐安好,纤纤在这里向各位姐姐问安,纤纤入门晚,若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请各位姐姐见谅指教。”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甜润柔美,得体的举止言行,教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雷傲天楼住楼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肢,“要请安问好,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着了风寒,得好好休息才是,我陪你回房去吧!”他对她宠溺的一笑。
赵雅的心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巨捶狠狠的敲了一下,浑身一震,那样的笑容她早看惯了,可现在他笑,不是对她,而是对另外一个女人……
胸口猛然窜起一阵痛楚,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睁睁的看着雷傲天紧搂怀中佳人离去,赵雅这才明白,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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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爷很宠爱那个新来的楼纤纤呢!”清脆的嗓音由花圃边传了过来,往后园而去,边走边道。
“那楼纤纤生得清丽雅致,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儿,爷当然宠啦!”尖锐的嗓音理所当然的道。
“确本来还以为爷只宠那赵雅呢!你瞧爷前些日子待赵雅多好,为了她,不但毒死杜潋滟,还把魏兰茵赶到矿坑去当妓女,更将堡里的帐务全交给她管,大家都说赵雅很可能会成为堡主夫人呢!”
尖锐的嗓音“嗤”了一声,显然是颇不以为然,“哪轮得到她啊?爷是何等人物,要什么没有?我看就是想娶公主娘娘都娶得成,赵雅想当咱们惊雷堡的堡主夫人,门儿都没有。”
“可是……那赵雅是洛阳第一才女……”
“前一个声音还没说完,就又被尖锐的嗓音打断,“洛阳第一才女又如何?你瞧她整天老是那个冷冷淡淡的脸,仗着爷疼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看到我们只会冷冷的点个头,看了就让人讨厌。我看爷只是从来没见过像她这般的女人,一时贪鲜,想要降伏她罢了!”
“你也知道男人的?夹在手里的总没有着在眼里的好吃,跟她比起来,我倒还比较喜欢楼纤纤,起码她看到人会姐姐长、姐姐短的,不会仗着爷的疼爱,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尖锐的嗓音顿了一下又道:“你看赵雅现在不就已经失宠了吗?爷自回来以后,连日来都在栖霞楼里,可没听说他上卧云轩过。看来,爷对赵雅的兴致己经没了。”声音中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说的也是。”前一个声音道。“说来赵雅也挺可怜的,她曾经那般受宠,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尖锐的噪音再次不屑地“哼”了一声,“若她可怜,那杜潋滟与魏兰茵岂不更可怜?一个赔上命,一个被千人骑、万人压。人没有一世风光的,她能得到爷一时的宠爱,已经够幸运了。”
前一个声音迟疑了一下,才叹口气道:“说来咱们这些当人侍妾的也真是悲哀,只能依着爷的喜怒脸色过日子,爷要把咱们捧在手心就捧在手心,要把咱们推入泥坑,咱们就得被推入泥坑,哪由得了自己。”
“所以呀!我就很清楚自己的本分,不争宠、不守位,爷要来找我,我就伺候他,爷不来,我也不求,只盼能在惊雷堡里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敢奢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