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地气氛扬着下巴,展现了脖颈优雅柔美的弧度,也表示对他的意见毫不在乎。不过她在他把杯子凑近她时极渴地喝水。
门外脚步声响起,朵咪带着蜡烛和干净的布走进房里,跟在她身后的僧侣手中拿着冒热气的水壶。
“把水壶放在这里。”盖文指向床边木柜。僧侣把水壶放好,紧张地看了眼前搂着只裹着被单的赤裸女人的男人一眼后急忙离去。
朵咪把烛台高举,当烛光照到克莉时惊声尖叫。看到地上的发丝,她又尖叫了一声。
“这么做是必要的。”盖文看着地上解释。“她的头发很多。”他坦承。
“她看起来像个小男生。”朵咪说着,克莉发出一声气闷的低叹。“一定得全剪掉吗?这么美丽的头发……”朵咪叹道。
“这些卷发就像沉重的毛毯罩着她的身体。”盖文唐突说道,“她在发烧,最好别让黑羊毛还遮盖全身散不了热。”
朵咪转向放好烛台,口中喃喃念着,顺手把长发捞到耳后,然后她站直看向他。“你要热水做什么?洗澡?他们没有……”
“不是洗澡,”盖文回答。“把水壶尽量靠边放……就是这样。把布卷起来,嗯。”坐在床边,他把身上的克莉放到自己膝上。
“有没有在帐篷里试过蒸气浴。”他问克莉。“这样做对咳嗽和胸膛毛病有帮助。既然我们没有浴盆,就只能这么办了。往前靠向水壶。”圈住她的腰,他轻轻将她的头和肩推向前。朵咪用布包住克莉鼻前围住蒸气。
“现在用深呼吸。”盖文命令着。
他放在她腰际的手感觉到被单下灼热湿润的空气。克莉大口吸气,毯子里的身体紧绷。她的手靠着他的臀,安稳地坐在他大腿上,纤瘦的臀压着他的鼠蹊。
毛毯滑落,他的手指碰触到她光滑柔嫩的臀,另一只紧紧撑在她浑圆的乳房下面。突然间他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仅是一张毛毯相隔。他的手握紧了些,深深吸口气。
克莉摇晃着臀想更往前吸取蒸气。毛毯滑落更开了,烛光映照着她雪白的背,沿着她纤细的身躯编织阴影。
手下的雾气,柔软的肌肤和紧贴的体热营造出一种蛊魅诱惑的性感。可是这种温暖的欢愉会转变成危险的禁忌。盖文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他清清喉咙,把她的臀轻轻移开腿间固执骚动的生命。
抬起头他看到朵咪困惑地看着他,他觉得脸颊开始发热。
他把麻布拿开。冷空气流窜屋内。
“够了,小姐。”他说着。“这样会有帮助的,不过也不能让你热过头。”我也是,他嘲弄地对自己说。
他把她抱离大腿,让她再次躺回床上。朵咪走近为她盖上毯子。
克莉在烛光里看着他,他看到她眼底的疑惑,深幽绿潭里强烈的意志。他的心底有某种东西爆起,像是力争上游的希望。
他笑着抚摸她的发,短短的头发缠着他的手。“好多了。”他低语。“不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你的脸颊红红的,你的头发看起来很美。”
“像羊毛。”她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懊恼。
他轻笑,“我道歉,我不该那么形容,虽然我是以同样的技术为你修剪的。”
克莉怒喊,又开始咳嗽,盖文听得出她的声音轻松了许多。
“听起来好一些了。”朵咪道。
他点头同意。“不过她仍在发烧,身子也弱。单靠蒸气治不好肺病,不过这会让她呼吸轻松一些,我们明天再重复多做几次。我会要理察弟兄多加点药草在里面。”
朵咪接受他递去的麻布。“爵爷。你怎么知道僧侣都不会的治疗?你也懂得药草?你是大夫吗?”
“不,我没有受过医疗训练。只是在法国时我有和大夫相处的经验。”
“是你病了吗?”
“不,是别人。可是我学到的简单平实的治疗技巧,可比恶魔传言和放血的方法有效多了。”
朵咪点点头。“嗯。其他的就交给上帝吧。”
“嗯。”盖文看着身下的克莉。“就交给上帝。”
子夜时分。克莉因一阵剧咳醒来,她的身子仿佛要散开,肺部的空气就要被抽尽,她挣扎着想恢复呼吸。
“来。”是盖文。“喝些水,放轻松点。”
他还在这里,即使朵咪已经离开,他坐到她身后把她放到大腿上,她的背紧紧贴他宽阔的胸,上半身的重量靠在他手臂上。
他把杯子凑到唇边,清凉的水溜过她的唇滑入喉咙里,她一口又一口喝着,把全身重量交给他。
贴着她的背的羊毛上衣沉厚柔软;衣服下的他温暖结实,给他无比的舒适,他温柔沉静地拥着她。她好感谢他的仁慈,陪她度过漫漫长夜的耐心。她想出声道谢,却疲惫地发不出声音。
她又咳嗽了,这次咳出一点粉红血丝,盖文用布把它擦去。然后她又不能呼吸了,她猛抓着他的手,身子剧烈摇动想吸入一点空气。
“嘘,小姐,”盖文低喃,手指抚着她的眉间。“老天,你还在发烧,不过好象比较没那么热了,试着安静下来。”他的话驱走了她的恐惧。她放松地闭上眼,窝在他怀里休息。
虚软笼罩着她,仅存的力气终于被抽取殆尽。她再也抗拒不了这种飘浮的感觉,意识到黑暗里来来回回,惊骇中她紧抓着他的臂。
“我不要死。”她呓语。
“嘘,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她紧抓着他,相信他的每一字每句。
他的掌心发烫,他喜欢这么抚慰她、拥着她,他一只手放在她胸下,一手扶着她的背。热气似乎从他的掌心传到她身上,沉到她的肺里,畅通她的呼吸。她吸引着他传来的力量,深深地吸气。
她的思绪再次飘浮,这次她好象飘过浓雾,好象走入梦乡。柔亮的金光包围着她。她站在光芒中,突然发现流失的力气逐渐回来,她觉得更强壮,更轻松,也更完整。
转过身,她看到了个穿着雪白长袍,高大展翅的天使。他俊美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像是阳光和力量的综合体,他宽阔柔软的羽翼轻轻拍着。她知道他要给她安全和休憩,把她从病魔手中救出。她走向前,他用无尽的爱拥着她,好象他是她的母亲、父亲、朋友和情人。
这温暖真实的爱充满了她,就像清水流入瓶里,阳光汇入房里。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周遭抚慰的气流,贪婪地吸汲平静和舒适。
她觉得自己没事了,真的,已经痊愈了。
在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抬起头看向天使,想问他她在哪里,他是谁。当他对她微笑,她再次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然后她认出那是盖文的脸。
我在作梦,她想着:我当然是在作梦,只有梦才会使一个男人有翅膀和天使的面孔,有上帝赐与的神奇治疗能力。
可是她真的被治好了,她知道那是真的,超越自然而神圣的。疾病已经消失了。
她伸手摸她的脸,她的手好象碰到了围在他周遭的黄金光芒,她开口想问他是谁,她是否在作梦。
然后光芒乍现,仿若千支烛光同时灭熄,她又回到阴暗的修道院房里。
可是盖文仍拥着她,天使的气息还残留在他手上。
她一睁眼,短暂的美梦倏然幻灭,她再次闭上双眼,等着灿烂的光芒再次来临,但她只看到一个没有形体的美丽影子。她回想着记忆里的光辉,深沉的和平流进她四肢百骸,驱走所有病痛,她祥和宁静地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