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果然忙上加忙,可是这样的日子我反而过得比较快乐,因为想得不多,当然也比较没有烦忧。
日子往前推进了一个月,想想又快到了凤凰花开、骊歌清唱的季节。这样的时节总让人感伤,无奈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永远存在的空间。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喷水池边。看着水池下的鱼群,想我若是能像这般无忧无愁,那该有多好。只可惜一切烦恼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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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水中那个被鱼群舞动而弄得变形的倒影,不久后逐渐平息,却因为水滴落下划了一个一个的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求,我在水中看到了尧的倒影。伸出手去触摸他的影子,感觉如此真实。如果我就此跳了下去,那个水中的他会不会拥抱我呢?
“小心,这样子很危险的。”
“你来这里有事吗?”是他,从身体的悸动与感官的鼓噪中,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带个人给你看看,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哦?”从开始说话到现在,我一直背对着他,刻意地去营造一种冷然的模样,是为了怕自己伤自己。
“不回头看?”
“需要吗?”我沿着心中的痛楚,冷冷地回答。是她吗?你是带离离来给我看,然后对我述说你们之间的恩爱吗?
“喔,看情形有人觉得不需要耶!哎呀,刘竞尧,你说我该如何是好?现在我该怎么办呢?”细细柔柔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奚落,继续说着:“刘先生,你不是说只要我回来,就会有人欢迎我的。现在呢?居然来到了她面前,她还不想回头来看我。我看,我干脆回美国算了。”
“雅雅?!”我蓦然地回头,不确定地问着。是她!真的是她!是那个我可以和她一起讨论关于女孩子心事的同伴。唐雅雯,她真的从美国回来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呀?萧野火,你真不够意思耶,居然不想见我。”她嘟着小嘴,半怒半怨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没有啦,我以为是……我以为是,唉,怎么说?”我慌张地解释着,没想到她居然睁着清澈的眼眸,诡异地看看我,又转而看看尧,然后开始有了那种令人发毛的微笑出现。
“你以为是谁呀?喔——你以为我是尧的女朋友,对不对?你放心啦,他这个人呀,人以前到现在只爱一个女孩子,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的,哪有时间拈花惹草的呀,你说是不是呀?刘先生?”
“你别挖苦我了,雅雯。”看着尧那种充满幸福的笑颜,我努力地告诉自己:微笑,微笑,一切都无所谓的,无所谓……
“野火,我大老远地从美国回来看你,你是不是要表现一点诚意,作东表示一下呀?……野火,萧野火,你发什么呆呀?”雅雯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脸,接着说,“你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想些什么?”
“没有,你刚才说什么呀?”
“你怎么可以没有听我在说什么,一点都不注意我,亏我还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刚才说,你是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带我去吃一顿?”
“喔,好呀。”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尧,太好了,野火要请我们两个一起去吃饭耶!”
“嘎?还有尧呀?”
“不能有尧吗?还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我快速地斩断雅雯接下来还想说的话,坚决地说着。
“既然没有,那就去呀。”
“呃……”
“萧野火!”雅雯看我一脸吞吞吐吐的,不免火气一来,大喊了我的名字。
“好啦,不要那么凶嘛。”
“走喽。”话一说完,雅雯马上一手勾著尧,一手勾着我往尧的车子所在位置出发。
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来,现在不该是雅雯回来的日子呀,如果是放暑假,她最快也只能在六月中旬回到台湾,那现在为什么……
“雅雅,你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不用上课吗?”
“啥?呃,这个……我课业处理好了嘛。”
“是吗?”看着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一定有事。我有点故意地开口:“真的吗?我还以为我们美丽的雅雅逃难逃回台湾了呢。该不会是……”我坏心地两眼直视着她,然后看着她脸上有些红晕的双颊,慢慢且清楚地一字一字吐出:“该不会是有、人、在、追、你、吧?”
“哪有,萧野火,你不要乱说。”听完我说的话后,她马上把手给抽离,然后脸红地喊着:“才没有呢!我……我才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回国的。”
“否认得很快嘛,有鬼喔。”我又多嘴地加上一句,“到底告不告诉我?唐雅雯,你可要老实说喔,是不是红鸾星动?嘿,我就知道,有人的春天到喽。”
“萧野火!”虽然她又恢复气嘟嘟的样子,但脸上浮现出的羞怯红颜是怎么也不褪色的。
怎么看着周遭的人有美好的恋情后,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孤单?微风总是把他人的梦想与冀望给吹向肥沃的土地,落地生根、滋长茁壮,随着岁月的流逝,开出美丽的花朵,结出甜美的果实,而我呢?
“野火!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在发呆?”雅雅的叫声把我从无边界的虚幻中拉了回来。
“我才不是发呆呢,我只是在猜测那位幸运儿是谁?”
“才没有呢。我说了,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幸运儿。我才不要现在有男朋友呢.他们只会浪费我的时间,打扰我的人生计划。”
“哦?是吗?那你干嘛逃回台湾,说!到底是谁?怎么可以夺去了我的最爱?”我假装凶恶地瞪着雅雅,想从她的脸上读到更多的资讯。
只见她逃避着我的眼神,往天空中望去,然后开口说:“今天天气不错喔,难得台北的天空还能看到蓝天,呃……我们去吃饭吧。”
“嘿!雅雅。”我狐疑地看着她,带着贼贼的笑容慢慢地接近,慢慢地逼近她。朋友那么久了,她也看穿我的想法,拔腿就跑。
“你不要跑呀,死雅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吼叫后马上追着她跑。跑着跑着却忘了看地上的“路况”,一个不小心,马上就出了个大糗。
“野火小心——”
“呀——”我只来得及叫出这个字,就咚一声地跌了下去。眼看我可爱的脸就快贴进地球的表面,却有双手从我的背后拉了我一把,无奈的是这一把还是无法抵抗地心引力的召唤,我还是继续地往前扑了过去。
没想到这时却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回转,我跌进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
“有没有受伤?哪里痛吗?”尧关心地问着。
我用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的上半身离开他的胸膛,然后痛叫着:“死雅雅!我的鼻子痛死了。”说着说着眼泪就这样滴了下来,我难过得想揉着鼻子,却忘了目前的姿势,结果又跌回了尧的怀里。
“哪里痛我看看?”他把我的脸给抬了起来,帮我轻揉着鼻梁,在他瞳孔的倒影中,我们之间的时间就此凝固,只剩蝉鸣一声一声地响着。
“都红了,下次要小心一点。”关心的语调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他小心地揉着,手从鼻梁往上移,抚过我的眉,来来回回地轻触着,再往下滑过我的脸颊,帮我把刚才泪水所留下的痕迹给抹去。他的头微微抬了起来,一瞬间我迷失在他真挚的双眸中,然后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