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离去,不再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放送热力,让他的心……有些揪疼。
“阳……”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但她太过细微的呢喃让人听不清,宗御宸只得俯身将耳朵贴近她嘴边,“你说什么?”
“小阳……”这回声音大了些,宗御宸听清楚后是频皱眉。
那小鬼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竟让她在昏迷之际都还念念不忘,为什么她就不喊他的名字?
丝毫未觉自己的醋意,宗御宸只是瞪着叶可晴太过苍白的脸兀自生闷气。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何苦留在这儿自虐?叫人看顾不就得了,偏偏他的脚就像生了根似地走不开,眼睛则万分贪恋她的容颜,时时流连在她脸上。
“水……”伸舌润了润自己干燥的唇,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干。
“水。”宗御宸头也不回地对瀚下令倒水。
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哺喂她喝水,还不时拍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体贴的程度让瀚看了都深感讶异。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门主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了,看来是她救赎了门主,让门主自过去的伤痛之中走了出来。
悄悄地离开房间并带上房门,他将那一方小空间留给情芽刚刚萌生的两人。
“宗御宸……”她终于如他所愿地唤了他的名字,宗御宸欣喜得连眉角也上扬。
看来他在她心目中仍是有一定份量的吧,虽然是次于他儿子之后,不过那没关系,以后再慢慢调教就好。
“冷脸男……”她接着出口的话让宗御宸差点没想掐死她。
冷脸男?哼,她可真会找形容词,还挺贴切的呢!
虽然他不否认自己平时待人冷漠,但那并不代表他就会容许人替他乱取外号,冷脸男?亏她想得出来。
看来这丫头平日在他面前对他必恭必敬,私底下倒不全是那回事,叛逆心也挺重的嘛。
不过,若是她与其他人一样对他都是唯唯诺诺,恐怕就不会吸引他了吧。
轻抚着她那看起来跟摸起来一样粉嫩的脸,原本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此刻只剩下苍白,一扯到那小鬼便会对他叨叨说教的小嘴也静了下来,只是微张着吐纳气息,让他……好想咬一口。
说起来,他对她的眷恋竟是建立在不可思议的“心动”之上,非关肉欲。
仅有的两次亲密接触并非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发生,一次他醉一次她醉,而两次都是他的强占,她的意愿应该是挺低落的。
说起来,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受害者,只不过他并不后悔,甚至挺欣喜自己的强占而成就她眼中的这段“孽缘”——虽然那作法一点都不高尚。
“唔……”床上的人低吟了一声,引起宗御宸的万分关注。
“可晴?”他关切地轻拍她的脸。
挥手拂去脸上的骚扰,原本紧闭的长睫毛扇了扇,缓缓地张了开来。
眨了眨迷蒙的眼,叶可晴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嗯……她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不过照这明亮的程度看来,她应该是上了天堂才是,听说地狱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怕。
直直盯着因关切凝视着她的宗御宸瞧,她傻傻地露出了微笑,上天对她真是不薄,她死了都还要完成她的遗愿,让她见到冷脸男一面,那她死也可以瞑目了。
“你笑什么?”见她醒来就是自顾自傻笑,宗御宸恼得瞪她一眼。
亏他这么担心地守着她,她醒来连句感谢也没说,就只会冲着他笑,他看起来有那么可笑吗?
呵,连脾气都一模一样呢。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她满足地闭上眼,对宗御宸下起逐客令来。
就算再怎么相像,可他毕竟不是真的宗御宸,只要能看他最后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不再奢求能长陪在她身边。
她都已经死了嘛,要清心寡欲点才行。
“你在说什么鬼话?”宗御宸忍无可忍地暴喝出声。
只会冲着他傻笑连句感谢都没有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他消失?她真是愈来愈不知死活了她。
“我说的不是鬼话,而是神话。”她皱着眉纠正他。
她是上天堂可不是下地狱呢,怎么可以说她是鬼呢?
去她的神话!
宗御宸气结地掏出手机,“瀚,马上给我叫脑科医生进来,她脑子摔傻了。”
叶可晴自床上坐了起来,歪着头看着气急败坏的他,“天堂上也有医生吗?原来上了天堂还是会生病啊……”说到最后她喃喃自语起来。
看来上天堂也是不怎么好嘛,还是会生病,只不过不知道在这里看病要不要钱,她初来乍到,身上可是身无分文呢……
但他为何要说她脑子摔傻了?她觉得自己很正常啊。
“天堂?”大口大口深呼吸,见她仍是一脸蠢样,宗御宸觉得自己被她气到有休克之虞,“你以为装傻就可以逃过一劫吗?”
搞了半天,原来她是在装疯卖傻,再玩下去,他铁定亲手送她归天!
装傻?装什么傻?叶可晴一脸问号,表示不解。
“说,为什么背着我去见那个男人?”被欺骗的难堪汇聚成怒气,在他胸口激荡着。
男人?什么男人?他过于贴近的俊脸让她的心脏卜通乱跳一通,近得鼻息相融的距离所呼出来的热气更是扰得她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呈现一脸痴呆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脑袋一片茫茫然。
这么近看他的俊脸真的是一大享受,让她不禁赞叹起造物主的神奇,将所有完美的五官全都镶嵌在他脸上,不过对她的心脏而言,负担可就有点重了。
“你还在跟我装傻?”这种心态真是不值得原谅,“你一早起床匆匆忙忙地出门,不就是为了赶到帝后饭店会情郎吗?”
帝后饭店?情郎?叶可晴的思绪渐渐回到现实。
“你的意思是我没死?”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复上他的俊脸,感受到不可思议的温热,她一直以为他的脸是冷的呢!“那你是真的宗御宸了?”
“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他抓下她的手,不悦地瞪着她。
什么真的假的,难道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宗御宸不成?
“对了,小阳呢?小阳人在哪里?”她猛地想起更重要的事,抓住宗御宸的手焦急地问。
“那小鬼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些吃味,有些不悦,他不信自己的吸引力真的比不过那小鬼。
“你说那什么话,他是你儿子耶。”说罢她便忙着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给我回去躺好。”他强硬地将她按回床上去,“那小鬼好端端地待在他房里,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说错了一个字,是好端端地被“关”在他房里,省得老是来门口吵着要见他姊姊,烦死了。
“咦?”在房里?“他不是被抓——”说到一半她又紧急改口,“他今天都没出去过吗?”
“没有。”
“那为什么早上我找不到他?”不可能啊。
“他在影音室玩电动玩到睡着了。”惊觉被扯开话题的宗御宸又瞪向她,“你还没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啊……”她在心中暗暗叫惨。
猪头啊,她竟然漏了最重要的影音室没去找,被那个邱维哲耍得团团转,还被他害得去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现在又要面对霸道雇主的质询——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