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只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线
“丽儿───”接收到老父求救的眼光,许毅凡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然而,所换来的只是许筠香狠狠地一瞪,那眼光是在告诉他,少废话,想想看你自己前
几天答应过我什么吧!
许毅凡无奈地垮下了肩,父子俩所流露出的眼神都是同样的无助。
“老爷,吉时已到,请小姐上花轿吧!”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个陷入沉思,想着怎样
把许筠香骗上花轿的父子。
“啊!”就在此时,许筠香惊呼了一声,原来是扎到手了。
许毅凡乖机一掌劈昏了她,不管了,就算她醒来之后会恨他入骨,恨得想要剥他的皮、
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喝他的血甚至把他挫骨扬灰都无所谓啦!先把她丢上花轿再说。
当然,当迎亲队伍的声音渐行渐远时,许毅凡所剩下的惟一反应是大叹一口气,他挫败
地瘫在椅子上,唉,自己的来日无多了他绝对这么相信!
可悲啊,他的人生,为何乌云罩日的时候总是比大放光明的时候多呢?他无语问苍天,
但天知道!天给他的回答竟是飘来了一朵更大、更黑、更厚的乌云——
唉!为什么?许毅凡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问着头上的朗朗青天,为什么别人遇事都可以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逢凶化吉,只有他,一次又一次要接受那可怕的灾难,而且人家是大
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续之灾,难道
──这果真是天妒英才吗?
乍见那可怜的新房被摔得满目疮痍,东倒西歪地有如台风过境,每个看到的人都该心里
有数──这是免不了的。
当然,看到“凶手”正在边咒骂边犯案时,那更不用太吃惊,因为这更是预料中的事,
早在他们把这个危险分子给用八人大轿抬进来时就该有所觉悟了,如果她不破坏的话,那才
叫作奇怪!
“混帐许毅凡、王八许毅凡,竟敢把我劈昏,然后再把我送入虎穴当中,我许筠香今生
今世绝对跟你折不两立。”许筠香边摔边骂,脑里咒的、嘴里骂的、心里恨的,全都是她那
个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向她谢罪的混帐大哥。
蹲在墙角偷听的许毅凡更是颤巍巍地替自己捏了把冷汗,他百分一千地相信,他那个正
在房中找无辜物品发泄怒气的妹子,心里绝对是千千万万希望她手里摔的、脚上踹的全都是
他──许毅凡!
他知道,他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是挺身而出认罪,让那些无辜的物品得以苟延残喘,但他
更相信,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绝对不会去做那种蠢事的,当然,他也不例外。
更何况许毅凡自认为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蠢事,他是绝对不屑去做的。
他认为,此时此刻的自己“更”应该做的一件事是马上脚底抹油──溜,以免惨遭横祸
而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丽儿,我是不得已的,你就原谅大哥吧!”许毅凡在那间正在惨遭摧残的房间前带着
一分的诚意,九分的假意忏悔完之后,就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妹妹重要,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一样重要,他可不会忘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深宫内苑,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见那个恶魔不,是平昌公主,他脑中所残存的可怕记忆一直不间断地在
提醒他──赶快走。
他可不想去跟命运挑战。即使不想承认,许毅凡仍不得不接受事实──他真的满倒楣
的,倒楣到好好地吃一顿饭都会被噎到,因此他不能不防范如果现在又楣运抬头的话,连走
在路上都会好死不死地遇到那个恶平昌公主!
※ ※ ※
“香儿,香儿。”摔累了,许筠香坐她替自己预留,仅存完整的床上百般无聊地喊着派
来伺候她的丫鬟。
坐在床上的她,头上的凤冠和红盖头早在她在发飙的时候就被扯掉了,此时正凄凉地躺
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霞帔也被她解下来绑着玩,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那件大红衣,其
他装备一应俱“无”。
“太子妃,香儿来了,您有何吩附?”在外面避难的香儿赶忙冲进来,就怕自己成了下
一个牺牲者。
“我还要待在这个房间多久?我快要无聊死了!”许筠香甩弄着手上那条霞帔,语气甚
是无奈地问道。
香儿根本没去注意到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此时她只是双眼圆瞪地盯着许筠香空无一物
的头上以及手上那条看起来很是眼熟的东西。
“太子妃,您”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新娘服
解下来玩的。
“你怎么了?”许筠香手里依然把那件霞帔抛着玩,很是奇怪香儿看到她的怪表情,她
又不是很丑,用不着在看到她的真面目之后被吓成那个样子吧!
“太子妃,您为什么把凤冠给拿了下来?”香儿实在是很不想问,毕竟问了之后不知会
有什么下场,但基于责任范围,她还是很勇敢地把它问出口。
“凤冠?”许筠香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是说头上那顶又沉又重的东西吗?”看见香儿
迫不及待地点头,她又继续下去说:“拜托!”她翻了白眼,“那个鬼东西那么重,如果不
拿下来,我的脖子早被压断了。”
“可是”香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挥手制止了。
“别在那边可是不可是了,我问你,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许筠香一脸很
不耐烦的样子。
成个亲真麻烦,要那么久,她的肚子好饿喔!从被那个混帐许毅凡丢上花轿之后,她就
什么东西也没吃,而刚刚又大突地“运动”了一番,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虽然刚进来这
时,桌上是有摆一些食物,可是想也知道,早就全部“滋养大地”了。
“这极大概是待到殿下来。”
许筠香听了差点昏倒,要等多久他才会来啊?到那时候自己恐怕早饿死了。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来?”她在心里是巴不得他永远不要来,可是又很饿,唉,好为难
啊。
“奴婢——奴婢不知道。”香儿说这句话时,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太子妃是
不是一个可以接受否定答案的人?
“喔!”许筠香丧气地垂下肩膀,“你可以出去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是。”香儿闻言,如获特赦般地赶忙退了出去。她觉得多待在许筠香身旁一会儿,危
险度就多一分,所以还是离许筠香远点比较安全些。
许筠香瞪着那显然走得太快的身影,她怎么觉得好像依稀可以在香儿身上看到大哥的影
子?
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吧!不然就是太过憎恨大哥所产生的错觉,她摇了摇头,却正好瞥
见开着的窗户,一个想法在她脑中慢慢形成。
许筠香跳下了床,走到窗边,拎起裙角,踏上椅子爬了出去,她发誓,如果再不出去透
透空气的话,她一定会闷死在房间里头。
她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自己在新婚夜闷死在新房里头的话,正好可以让那
胡涂的老爹和混帐哥哥后悔一辈子。
不过许筠香回头再想想,还是算了吧,年纪轻轻的香消玉殒,未免太可悲了,她可不打
算做悲剧的女主角。
夜色中,她四处摸黑,什么都看不到,只得四处乱撞,她在心里一直骂自己,怎么这么
笨,不会拿个灯笼出来,现在好啦!一片黑暗,哪里都去不了,就连想要逃婚也不!许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