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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真是逃了,让堡主知道他怠忽职守后免不了又是一重罚,无奈之余,韦大只能硬着头皮,喝令不争气的双脚别抖,然后硬是装出黑脸,对上聂轻。

  “韦大,我老往马房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糟了,韦大的心在哀号,他不该被夫人的笑容所迷,害得他拚命板起的黑脸破了功不说,还不知死活地回了她一个笑。

  “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聂轻嘻笑。



  “你放心,我可就惨了。”韦大咕哝。

  唉,无央堡里的马每一匹都是上选,是经过东方任配以天山名种并育种改良后而得的良驹,连善于骑射的西夏和契丹的马都比不上,既然堡主肯将照顾马匹的重任交给他,他绝不能贪生怕死地丢下心爱的马儿不管独自逃难,让马儿们平白无故地遭受夫人?毒!

  想当初夫人也不知是被鬼迷了窍,还是怎地?竟然逛到马厩来,看到堡主的坐骑奔日后就此赖定,甚至每天必来报到。

  让他的恶梦永无结束之日,唉。

  聂轻才不理眉头打千千结的韦大,打过招呼后,她直接走向最大的黑色马厩,那里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马厩里,奔日的鼻子正猛喷着气,一只蹄子正不耐地刨着土,只要懂马的人都知道奔日此时的心情极差,最好离远点,免得挨它蹄子踢。



  没想到聂轻不知是瞎了眼,还是天生不怕死?只见她仍是直直朝奔日走去。

  “奔日,我来看你喽,想不想我?”吴侬软语的聂轻亮出手上鲜绿的嫩草,诱哄着:“瞧,我替你带点心来了,这可是我自己摘的,保证和马房的草料不同,绝对好吃,来,过来,试试看嘛。”

  奔日仍是不动。

  引举引来好奇的韦大想过来瞧瞧她手中的草是否有毒,若是不幸毒死了奔日,他可是万死不足以谢罪。

  “夫人,不能这样喂奔日!”韦大出声警告。

  “真的吗?”

  “前两天,就有那新来的小子喂草秣时,不小心教奔日一口给咬断了一条手筋,当场鲜血直流,幸好杨大夫抢救得当,那只手掌才没给废了。”

  韦大正想上前教聂轻正确的喂法,没想到奔日一口咬去她手上的嫩草,意犹未尽地吃完后还伸舌舔了她一下,逗得她轻笑不已。

  聂轻毫发无伤。

  看得韦大当场傻眼。

  “就知道你在对我耍性子,是抗议我今天来晚了吗?”聂轻边抚着奔日颈上的短毛,边在它耳边低语。

  “夫人学过驯马?”韦大好奇。

  “没有啊。”

  “这什么奔日总对夫人服服帖帖的?”

  “这就大惊小怪的吗?”聂轻失笑。韦大神情一如东方彻初见她逗飙风时的不可置信。

  “奔日的性情极为古怪,只有堡主驯服得了它,连我这个伺候它、为它换草秣、清马粪的马房管事,要替它上鞍都得费上半天劲,若是动作不够俐落惹得它心烦,还可能挨他的蹄子小踢哩。”

  偏生它就是对聂轻没辙。

  太、太、太——太神奇了,这就叫“一物克一物”吧?

  “夫人,马厩里和奔日不相上下的良驹极多,对了,有一匹名唤“蹄雪”的马,通体雪白且个性极为温驯,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韦大拚命地想转移她对奔日的执着。

  “不要,我只喜欢奔日。”像怕人来抢似的,聂轻的手还紧紧地勾着马颈,宣示着她的占有。

  “是吗?”韦大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

  “我只想骑它。”为了一圆坐上奔日的愿望,聂轻认为花上再多哄骗都是值得的。

  “这——这要请示过堡主才行。”韦大可不敢擅自作主。“就不知夫人马术如何?”

  聂轻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不会骑马。”

  “嘎?不会骑马?”韦大吓得差点没心脏病发昏厥过去。

  想到这,老实的韦大不禁在心里埋怨起东方任来了,怨他怎么不将夫人管好一点?竟由得她到处乱跑?还失心疯地想骑奔日,岂不是要白白断送一条小命?

  看着将一头发髻抓成乱草,嘴里喃喃有辞的韦大,聂轻明白她的逗留已达这老实人所能承受的极限,要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就要当场发疯了。

  她叹了口气,对奔日道:“明天我再带嫩草来看你,要乖乖等我喔。”

  “嫩草当然好,不过奔日喜欢的确是糖块和嫩萝卜。”不知何时出现的冷没君道。

  “这样啊?”

  “不信你问韦大。”冷没君一手指向摊软在旁的老实人。

  韦大只是点个头应付一下,又继续他的自言自语。

  聂轻可开心了,对奔日道:“那咱们就这么约好喽,下次我带你最爱的糖块来,你得答应让我骑哟。”看来,她是将马当成人了。

  奔日朝天嘶鸣一声。

  韦大在一旁死命地摇头,就不知他摇给谁看,是想劝聂轻别打歪主意,还是要奔日别上当?

  “可是——夫人,你不会骑马啊。”韦大哀号,想力挽狂澜的。

  “不如这样吧,每日午后三刻,你到校场等我,我教你骑马。”冷没君建议。“平坦且宽敞的校场非常适合初学者,夏日午后太阳正毒,大家全到屋里纳凉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哇。”聂轻开心地直拍手。

  韦大听了直翻白眼,冷爷不怕他将消息走漏出去吗?

  像回应韦大心中的疑问,聂轻在此时转过头来面对他,笑盈盈地询问:“冷公子要教我骑马的事,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吧?”

  “当然不会,我韦大的嘴可是很牢靠的,夫人请放心。”

  意气风发地拍完胸脯后的韦大才发现糟大糕了,这一来他岂不成了共犯了?知情不报可是重罪啊。

  “韦大,明天将蹄雪上鞍的事就麻烦你了。”聂轻又说。

  “我会的。”完后,韦大气得在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在干嘛?”聂轻不懂,韦大为什么老爱虐待自己?

  “我也不知道。”韦大哀叹。“每次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时,我便像丢了魂儿似的,你说什么就只会说好,等回过神后木已成舟,无药可救了。”

  早知道他就干脆闭上眼。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五章

  早知道就晚一点到场来!

  躲在树后的聂轻懊恼地叨念着。

  今天,她照约定到场等冷没君教她。才发现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既不敢往前,也不敢偷偷溜走。

  应当空无一人的场地,站满了练拳的卫士,而前头督阵教武的正是东方任。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所有人全打着赤膊练功连东方任也不例外。

  “爷,该收队了吧?今天的操练早已足够。”不忍见卫士们承受过多操练的名霄上前建议。

  东方任摇头。“不行,还不够。”

  “近几年来夏和辽已不再轻言侵犯,但弟兄们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偷懒,每天一大早仍是认真操练着,不知爷为何突然将时间延长,甚而过午不停?”

  东方任不语。

  “是因为夫人的关系?”名霄问得极为迟疑与小心。

  他的关心换来东方任的森冷警告:“你胆敢越权管起我的事来?”

  “属下不敢。”

  东方任深吸口气好压下勃发的狂怒。“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明白自己的脾气愈来愈难控制,这次姑且饶了你,但以后别再不识相地问起聂轻的事,我不想让她成为下人们嚼舌根的话题。”

  “是。”

  “传令下去,要大伙儿休息,待会儿再练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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