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至彬?”刚才听到这名字从他老爸的嘴里溜出来后,他更笃定了。
“我以前的男朋友。”
“就这样?”
“不然你还要我怎样?在履历表上详细地列上我曾经交住过的男朋友?”
“关于这点我倒不反对。”
“你为甚么不说你的?”
“哦,是吗?”凌业亚挑起眉。“我先前那一位女朋友‘夜蓄薇’神秘得很,连名字都不留给我,只交往了一晚我就被甩了,那创伤让我的心仍隐隐作痛至今;再先前的,因为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了。至于现在嘛,我喜欢上一个老爱说谎戏弄我的女人——”
“够了,我不想听。”
“是你刚说要听的,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又没真要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随口说说?为了你的随口说说,害我惹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凌业亚失控地站起来大吼,看着她不解的茫然眼神,深吸口气又坐下。“言归正传,你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没有了。”在他犀利的眼神下,她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凌业亚比他爸爸还难缠上一千倍不止。
“很好,我们回办公室吧!”凌业亚笑着慢慢地站起来。
看到他的笑容,季羽阳这时才敢将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尽情地舒发出来。
☆ ☆ ☆ ☆ ☆ ☆ ☆
“这是?”季羽阳呆呆地看着凌业亚扔在她桌上的三张纸钞。
“三千块。”
他知道了?
“这是甚么意思?”
难怪他一回来就直冲她的办公室。
“甚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这是甚么意思?”凌业亚大吼。
他本来还不愿相信的,不愿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看到她故作镇定的表情,他更笃定了。这下看她还有甚么话好说!
他真的是气疯了,气自己眼睛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旁,而反还朝夕相处了将近两个月,他竟然像个木头般一无所知?
气自己竟被同一个女人一再拒绝,而不知“悔改”。
更气季羽阳一声不吭地在他身边那么久,却一句话都不说。
“加薪吗?老板?”
“当然不是!”他大吼。
“那我就不知道为甚么了。”
“想装傻是吗?”
“装甚么傻?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甚么。”她故作无辜地反问,打算来个死不承认。
“你就是‘夜蔷薇’!”
“不可能啦,老板,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饱,饿过头产生幻觉了?”
“当然不是,我非常肯定。”
“你有甚么证据?”
“证据?”凌业亚将她的眼镜拿下来。“这就是证据。”
“眼镜澴我——”她伸手想抢。
“休想。”他将眼镜放到口袋里。
拉过她,将她的头发握成一束往上盘,看着记忆中的容颜,他的黑眸变得更深邃了。这么久了,他真是瞎了眼才没发现。
“徐桦邦说过,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看过‘夜蔷薇’,对于你的故意栽赃,我也无话可说。”
“好,很好,你笃定我没证据是不是?”凌业亚笑得像只狐狸。
“我根本不是‘夜蔷薇’,哪来的证据?”
“还在嘴硬:实在很不巧,我正好知道‘夜蔷薇’的肚脐旁边有一个像米老鼠般的粉红小痣,你该不会‘凑巧’也有吧?这种机率有多低你知道吗?”
季羽阳惊呼。他为甚么看得那么清楚?
这下,她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怎样?这件事很简单就能解决的,我们可以当场验明正身。”这下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不,不用了。”季羽阳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仿佛他可以用眼神脱去它们似的。
“你承认你是‘夜蔷薇’了?”他收起了眼底的戏谑,极认真地看着她。
“你甚么时候知道的?”事到如今,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刚刚才确定。”
“我应该隐藏得很好啊,不可能会露出破绽的。”她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刚开始,我的确没将现在的你和‘夜蔷薇’联想在一起,你们虽是同一个人,但给我的印象实在差太多了。”
“我的观察果然没错。”
她这话却又换来凌业亚的白眼。
“你对‘施氏’的不安泄露了太多的讯息,但真正让我起疑的却是送你回家那天,你喝醉了,我问你离婚时的感想时,你竟然回答说忘了。我想问你,有哪一个女人会忘了自己曾经离过婚的事?除非那件事根本不存在。”
“光是这点也不足以治我的罪啊!”
凌业亚狠狠瞪了季羽阳一眼,她到现在还在说这些风凉话。
“这虽然不多,但也够了,而抱你、吻你的感觉让我想起那一夜,所以我决定确认一下。”
“我就知道!”季羽阳抱头呻吟,她真的被酒给害惨了。“所以你找了你爸爸来是不是?”
“没错,你还有甚么要申诉的?”
“没有了。”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甚么?
她低下头。
“你的问题都问完了,现在换我问你,那天早上你为甚么留三千块在桌上?”
“钱不够是不是?”
“钱不够?”凌业亚真想一把将她给掐死。
“还好,我今天皮包理还有些钱,再加五千块?”季羽阳将皮包里的钱连同桌上的三千块,全塞到他的手里。
“再加五千块?”她到匠当他是甚么?
凌业亚这辈子从没觉得这么屈辱过,还是他自找的。
“若真的不够的话,你只要开个价,我可以随时从银行提款。”
“你非得活活把我气死才甘愿是不是?”
“对了,还有这个。”季羽阳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信封放到他空着的另一手上。
“这是甚么?”
“辞职信。”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好在凌业亚想起她是谁时派上用场。
季羽阳实在没有把握能和他共处而不被发觉;尤其在知道他的精明后,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凌业亚现在真的非常庆幸他紧捏着信和钱的双手都没空,否则它们真会失控地掐住她的脖子。
好,先抛开这些不管,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沉积在他心里近半年的疑问。
“你为甚么不告而别?”他深吸口气好平复自己的怒气。
“我没有不告而别。”
“还说没有?我一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这不是不告而别是甚么?”
“你正在睡觉,我绝不能将你摇醒说我要走了;我也不认为一句短短的再见能改变甚么,徒留尴尬而已。”
“不然,你也可以留个纸条甚么的,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或行踪也好。”凌业亚强辞夺理地为自己辩白。
有一件事只有他心里明白,那就是不管季羽阳是否留下任何讯息,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改变不了他急着找到她的事实。
现在人找到了,接下来呢?
“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在外面鬼混,我不知道要写些甚么,难道你要我写──谢谢你的‘努力’,我很满意你的表现,真是辛苦你了!那种肉麻恶心话我可写不出来。”
凌业亚本已趋平淡的脸色,又因为她的一句话撩拨出全部的怒火。
“我不是和你鬼混的男人!”他又吼。
“好吧!算我用辞遣字不当,有一夜情的男人?可以吗?干嘛对我大吼。”
“我对你大吼?我对你大吼!”他又开始歇斯底里了。
“我觉得男人真的很奇怪,你们不是怕死了责任、怕死了女方的纠缠,强调不要感情,只要一夜的风流,然后痛痛快快地分手?现在我这么做了,你却是一副想掐死我的样子,算了。”季羽阳背起包包,懒得和他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