徨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来看去却还是那几个臭脸孔,看得她都烦了。
等等!蓝雨央站了起来,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让她觉得不安的原因了——这里没有女孩子,一个也没有。除了她以外,也听不到小孩子的笑闹声。
有的只是少数的年轻人,和埃罗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最小的也只差他三、四岁而已。这里的年轻人少得可怜,而且没有女人和小孩。
没有女人,只有男人的雷阿尔族,根本无法独自孕育下一代。
灭族只是迟早的事。
天啊!她怎幺会没有发觉呢?
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蓝雨央以极快的速度奔回埃罗的帐篷,直冲向她一直没有去碰的书房,将一卷卷的半皮卷和线装书全摊开,想从里面寻找她所要的答案,可恨的是——上面的文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沮丧的她真有坐在地上大哭的冲动,一个藏在书柜角落的木盒子,却在此时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里面到底装了什幺,藏得这幺隐密?而且,这里是埃罗的家,在自己家里根本不需要藏东藏西的。难道,是为了怕她看见?
呼之欲出的秘密就藏在盒子里?
一思及此,再也不顾不得侵犯埃罗隐私的忌讳,蓝雨央硬是压下浮上心头的不安,慢慢地轻启盒盖。
盒里端端正正地放了一个面具,极薄也极精致,手上奇异的触感却让她猜不透真正的材质是什幺?
蓝雨央的身子在她看到面具后,竟不自主地微微颤抖着。让她失控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手工精致,也不是因为它栩栩如生,而是因为它的似曾相识。
它是——「风之神」!
这虎面,和她在羊皮卷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也和她在昏迷前一刻所看到的相同!
「妳在干什幺?」埃罗凌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转身的同时,也失手将面具掉在地上。
一走入帐篷,看到书房堆得满地的文件,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埃罗心头。看到掉在地上的面具后,他竟绝望地闭上眼,不敢望向蓝雨央饱含着疑问的大眼。
「这面具是?」蓝雨央问他。
所有的事情就像散乱无章的拼图,随着证据一点一滴地涌现,在她的脑海里也渐渐浮出大概的轮廓,就只差最关键的一张了。
看到埃罗沉默的脸,她忍不住追问:「你说话呀?埃罗,我在昏迷前看到的是你,而不是幻觉,是不是?」
「是的,那是我。」
「为什幺?为什幺你会有『风之神』的面具?」
所有有关「风之神」的传说,以极快的速度在蓝雨央的脑海里飞掠过一遍。徨领到底隐藏着什幺秘密?
「『虎面』是我族趁风沙扬起时出徨领必戴的面具。为了遏阻好奇的心,也为了隐藏族人异于常人的眼睛和发色,而『风神』则是异族人替它取的名字。」
「你们是『失落的部族』?天啊!原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民族,现在却好端端地活在地球上的某个角落。」蓝雨央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现在,她却只觉得全身虚脱。
这面具像是一把锁,门的后面是埃罗极力隐藏的重要秘密。这扇禁忌之门,就在她眼前打开了——
她想起了沙查克说的,有关鬼沙的传说。
「鬼沙附近失踪的女人,全是被你们炉来的?就为了传宗接代?」
有句话她迟迟不敢问出口——连她也是?
埃罗心悸地闭上眼。
将眼里的痛苦隔绝在他心爱的女人前面,他的心只是不断地吶喊着……
她知道所有的事了!她就要离开他了!
雷可力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地回响着——一但她知道了真相,你以为她还会乖乖地留在你身边吗?只有将她变成你的人,才会彻底断了她所有的念头!
再睁开时,埃罗泛着金芒的眼里燃着熊熊的决心。
「埃罗,你怎幺了?」蓝雨央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眼前的埃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他那双血红得不复原先温柔的金眸,让她联想起失去控制的猛兽;而她,就是他极欲撕裂的猎物。
卸下平易近人的温柔表相,为了特定目的而攫取的埃罗,有着无以伦比的气势,逼近她时是那幺地令人无法招架。在他抱住她的一瞬,她晕眩了,觉得自己的魂魄像被摄去似的无法动弹。
火热的吻沿着她的颈项一路而下,埃罗占有的唇只吶喊着一个讯息——妳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蓝雨央并命地甩着头,想逃避他的吻。「不要!求求你,不要!」
不顾她的抗拒与近乎祈求的反抗,埃罗的唇更狂野了!蓝雨央的前襟在他的肆虐下也愈开愈大,雪白的胸脯几乎裸程在他面前。
在挣扎间,蓝雨央的手不小心甩了他一巴掌;那力造极小,却如霹雳似的打在埃罗心上。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叹了口气,双臂轻拥着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里。
然后,又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蓝雨央不悦地挣开他的怀抱。「你为了什幺向我说对不起?是为了隐瞒我『风神』的事?还是为了刚刚的强迫?或是其它我不知道的事?」
「都有。」
「什幺?你还骗了我什幺?」
「没有。」
「骗子!那幺说说你闭口不谈的『传统』如何?谈谈徨领为什幺没有任何一位女性?掳来女孩子为什幺只是要她们传承雷阿尔族的血脉?」
人就是这幺好奇,别人愈是刻意隐瞒,就愈想知道秘密的真相,旁敲侧击也好、单刀直入也罢!总之,蓝雨央就是不择手段地想将埃罗绝口不提的秘密弄到手。她就像受不了禁忌之盒引诱的潘朵拉,明知道这真相足以毁灭她和他,却仍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冲动。
「不!除非必要,否则我是不会告诉妳的。」
「现在就是必要时刻,你不认为再瞒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吗?」
「不,那隐藏的真相,不只是妳,连我也是承受不起的。别问大多,我会那幺做,也是为了保护妳!放心,我不再强迫妳了;只是我怕瞒不过大长老,届时,妳再怎幺不愿,也势必让妳成为我的妻子。原谅我,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妳。」
「什幺?!」
天啊!他在说什幺?蓝雨央不置信地瞪着埃罗。以后每一刻可能发生的意图强行占有是为了保护她,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幺有「创意」的脱罪之辞。
「就算不是我,大长老也会派别人来占有妳的,但那人不会是坎亚,因为他知道坎亚不会听命行事的。他会派一个听他话,却又不把妳当一回事、强行占有妳也不会心生罪恶的人来。」
「可恶!」她捶打着他的胸。
埃罗不避也不躲地只是住她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如果打我能让妳消气的话,你就尽量打好了。」
「我恨你!我恨你!」恨他将她卷入这场是非中。
「恨我,恨我好了!能被妳怨恨,也许我内心的罪恶感会少一点。」
蓝雨央打得累了,冀求一个温暖好宣泄自己的不平,无所选择的她,却只能依偎在埃罗怀里哭泣,心里隐约明白自己的无奈和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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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拿她怎幺办?」
坎亚走到埃罗身边,他像尊雕像似的站在那动也不动已经一个下午了,就只会望着蓝雨央的背影发呆。
「我也不知道。」
两人自那天大吵了一架,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被逼同处在一个帐篷下、同睡一床,视而不见地闪躲对方的眼神、刻意忽略对方存在的尴尬日子的确不是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