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你不打算和我共享这一餐。”他从齿缝间进出一句话,随即毅然决然地转身,步入和大厅只有一墙之隔的饭厅。
“张妈,我们开饭。”
“是不是让君小姐一起……”
“不必理她!”赫连朔大吼一声,张妈便不敢搭腔了。
客队先驰得点,地主队落荒而逃,君芷薏——得分!
望着他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芷薏忍不住内心的窃喜,简直就要爆出笑声。
这个臭赫连果然捺不住性子,三言两语便被她惹毛了。现在先让他气到吐血得内伤,待会儿再可怜兮兮地向他忏悔,如此一来,她表演撒娇认错的戏码之后所说的任何话,他一定深信不疑。
哇哈哈哈哈——复仇胜利的滋味,好爽!
一餐不吃死不了的,况且就算饿上几顿不吃,对她来说都不是难事。大学时期她参加过“饥饿三十”,有着三天三夜未进食的辉煌纪录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从刚才就一直闻到由厨房传来的香味,那阵阵飘来的味道,分明就是“红烧蹄筋”、“葱爆牛肉”、“清蒸石斑”和?“三杯鸡”;大厅早巳香气四溢,别说她这个“好鼻师”能以嗅闻分辨各种菜色,就算鼻塞到不能呼吸的人都会闻香下马、垂涎三尺。
光凭这香味就可以断定,他们家张妈的手艺一定很好——
叽里咕噜……
她的五脏庙再度发出求救信号。
完了,肚子真的好饿……
第四章
陆凝香住所里传出一阵怒吼,足以把整栋公寓的屋顶掀子。
“你说什么?再说—次!”
“我说,芷薏她……”
“我听到了!”君漠北中气十足的大吼,吞掉陆凝香准备重复一遍的话。
他不是不了解“绑架”这个动词的意义,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芷薏被不明歹徒绑走,这对他来说比全球股市同时崩盘,一天之内损失上亿元还要来得严重。
他在半个小时前接到通知,便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气象败坏地赶到陆凝香的公寓来。当着他的面,她再一次宣告芷薏被绑架的消息时,他还是错愕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芷薏虽然仍像个小女孩般顽皮好玩,但她行事一向很低调,不会打着“君氏企业集团”的招牌招摇,更鲜少人知道她就是亿万富商君漠北的女儿,怎么有可能遭到歹徒觊觎?
难道……歹徒是有备而来?一想到这儿,君漠北的脑中立刻闪过最近几则新闻画面——恶徒绑架富商孑女,勒索巨额款项,不论家属报不报警、付不付款,人质的最后结局都是惨遭撕票,甚至毁尸灭迹!
老天!
他本来就不愿意宝贝女儿到补习班那种龙蛇杂处、蛇鼠一窝的地方教书,是芷薏一直坚持已见,固执地要求享有独立自主的生活空间,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不派保镖暗中保护她——君家雇用的那一组专属保镖个个身手极佳,偏偏长相都老成到怎么看也不像重考生,即使硬要说成是重考了四五次,也实在令人看不下去。所以就这么一直让她过着逍遥自由的生活。
坏就坏在她的逍遥自由!
就像此刻,一旦她真的被绑架;君家的私人保镖和“反绑票小组?在没有掌控她行踪的俏形下,压根扎派不上用场,一票高薪聘来的“终极保镖:竟然完全无用武之地。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他一时懊恼,竟将事情迁怒到陆凝替身上。“芷薏是我们君家的宝贝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我怎么向她妈妈交代?”
冤枉啊!
“我……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陆凝香好生委屈。
“就算你不知道,也该预防啊。”
“这种事情叫我怎么预防?”
“这还要我教你吗?你明知道她喜欢往你这儿跑,你就应该要小心门户,注意她的行踪。”他气得七窍生烟,丧失理智,不中听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该死!我还以为可以放心把她交给你……”
陆凝香眨着已经泛红的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漠北!你这是在怪我没看好你的女儿喽?”她跳了起来。
女儿不是她生的,人更不是她绑的,她招谁惹谁来着?
听见她高八度的声音,这厢才突然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漠北急忙想解释。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我知道,反正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宝贝女儿……”她的泪水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
“不是的。”他的宝贝女儿被人绑架着实令他焦急,但是陆凝香的眼泪更令他抓狂!
“君漠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你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你担心你的宝贝女儿要紧,不要管我!”她哭得更凶。
“凝香……”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着急吗?是,芷薏这几天都往我这跑;对,她在我的住家附近被绑走;没错,她是你们君家的宝贝女儿,我有那个胆子敢推卸责任吗?她和我情同母女,我会不担心吗?”
“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一时急过了头才会口无遮拦……”
“口无遮拦?才怪!你根本就是口吐真言。”她是真的气恼了。
这些年来跟着这个男人,没名没分也就算了,现在发生这种事,他竟然敢一古脑儿的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君漠北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玉手。“我急疯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今天如果不见了的人是你,我铁定会比现在更手足无措好几倍。现下只有你一个人陪在我身边,也只有你了解芷薏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请你现在多担待,多体谅我一点。”
他的一番话很有效,陆凝香立刻体会了他的无助,便强忍下怒气,止住泣声。“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谢谢。”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腕,知道自己亏欠她的只会越来越多。“芷薏的学生还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她只记得那个叫姜维斌的学生,在她打电话通知君漠北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就跑走,似乎是想自己去找寻芷薏。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漠北,芷薏最近认识了一个姓‘赫连’的男人。”
“什么?赫连?”君漠北的声音再度提高八个音阶。
“是啊。”陆凝香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叙述,他这才真正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去认识姓“赫连”的人?
陆凝香看着他的表情,随即明白他是想起了过去的陈年往事。“哎呀!,台湾这么小,即使有同名同姓的人也不足为奇啊。”她不以为意地安慰他。
“你以为是‘张三’和‘李四’啊?你说得好,台湾这么小,同样姓‘赫连’的人能有多少?这么诡异的姓氏,只有他们那一家人姓得出来。”
“但……就算有什么不愉快,那也应该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他们年轻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能这么想,人家能不能这么想?”君漠北这会儿是存心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更何况,当初那件事你不是不知道,‘那一个’赫连一口咬定是我对不起他,也许‘这一个’赫连就是他振来报仇的。”
绑票!勒索!威胁!毁尸灭迹!天哪——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很快地在他的脑海中又Review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