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儿的心慢慢地软化了,可是她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他,否则只怕他往后更变本加厉,要是他再度出走,说什么为了她还要学什么技艺,那她可怎么办?
她刻意地别过头去。
“灵儿,你究竟要我如何证明我的心呢?”
“哼!我才不管你,我说过,你现在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她挣脱了他紧握住的手。“我对陌生人没有多余的情感。”
“陌生人?是吗?我对你而言真的只是个陌生人?”孟朗月被这句话气得头昏脑胀。
“……是!你是。”朱灵儿佯装决断模样道。“别缠着我了,这么说来,未解除婚约前,我都是你来过门的--大嫂。”
孟朗月真是无奈到了极点,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够证明她所说的话了。
“我如此用心努力,希望能让你以有我这个丈夫为荣,想不到你不但不认同,反而这样对待我。我……我真是太伤心、太难过了。”他语带哽咽。“生命中少了你,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我干脆去死算了。”
他声音凄凉,可是一双眼睛却不时瞥向朱灵儿,泄漏了他的诡计。
幸好朱灵儿没发觉,她已经被气坏了。
“喂!你……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干么学女人寻死寻活的?”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玩意儿,不是女人的专利吗?怎么这不要脸的家伙也盗来用啊!
“谁教你不理我?”孟朗月负气地说。
“哼!你别以为用这种方式,我就会原谅你,别想!”她才没那么好骗。
“那我证明给你看。”
毫不犹豫地,孟朗月转身就朝那座人工湖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溅得老高,也吓坏了朱灵儿。
“孟朗月,朗月--”她失声高喊。
昔日可怕的回忆犹如潮水般涌来,她十分心悸,整颗心揪紧了。
“朗月,孟朗月,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其实你没有真的跳下去对吧!”她在自欺欺人,她明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跳进湖里的。
一呼喊了老半天,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孟朗月不像以前那样在水里浮沉,而是像空气般消失了踪影,让她更是急坏了。
“朗月,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呜……其实我根本不把你当陌生人,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千百个日子,一天也没少过。” 她的眼泪急促地落下。“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不好玩的,我好怕,你别这么顽劣,快出来啊!”
五年前的梦魔,似乎又再度于她面前重演了。
而这一次……他们好不容易又相聚了,她只是要耍脾气而已,他怎能当真呢?
“好,如果注定了我们无缘,那我就随你一起死吧!”
朱灵儿毫不留恋,反正少了他的世界,也是空白。
她也跟着飞身投入了湖里。
好冷,秋天的湖水居然这么的冰冷,这么的刺骨……
晤!她好难受,她快窒息了,可是孟朗月在哪儿?他在哪儿呢?
她一定要找到他,在死之前,非见他一面不可--
“灵儿,灵儿……”
忽然几声热切的呼唤,一双大手急忙地将她的身子由水里拉浮到水面上去。
“呼吸,求求你快点呼吸!”孟朗月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再度陪他跳进湖里,感动之余,也担心得不得了。
无法再顾忌了,他低下头一连将好几口气渡进她嘴里,她这才悠悠地醒过来。
“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他急忙地问。
“朗月。”她虚弱地喊了声。
“现在我还是陌生人吗?”
“你不是,你当然不……啊!你……你会游 水?”她意外地发现他俩还浮在水面上,更重要的是,他还一副悠游的样子。
“是的,答应过你的事,我都没忘。”孟朗月真挚地道。
“那你刚刚……”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而已。”
“孟朗月……哈嗽--”刚见到他时还没察觉,现在才发现湖水冷得不得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糟糕!我只顾着解释,居然忘了你会冷。”他赶紧带着她游回湖岸上。
另外一边,在听到朱灵儿的呼叫声后,一大群人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其中还包括了孟朱两家夫妻。
眼见孟朗月和朱灵儿两人在水面上浮沉,孟朱两家的夫人几乎快昏厥了。
“孟朗月,你这臭小子快给我上来,我有话找你‘聊聊’!”孟夫人怒喊。
两人上岸后,朱灵儿被吓坏的朱家夫妇连忙接过,而孟朗月随即被孟夫人揪住了耳朵。
“好小子,你很行嘛!不必敲锣打鼓,一回来便搞得鸡飞狗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孟二少爷回来了?你很了不起、很厉害是不是?”
“娘、娘……好痛啊!别再揪耳朵了,灵儿和我未来的岳父、岳母都在这里,很难看耶!”他连忙求饶。
“难看?很好那我们去祠堂,关起门来好好地说说话。”孟夫人依旧揪着他的耳朵不放,往孟家祠堂走。
众人面面相观,心里都很明白,不管这孟二少爷年纪多大,在孟夫人心目中就是一名调皮鬼,只要有他在,孟家的祖先都不会感到寂寞的--想必在词堂里,又有好戏可瞧喽!
热气氤氲,就跟朱灵儿刚到孟家的第一天情况相仿。温热的水不断地送进“宿星院”。不同则是,这会儿在浴桶里的不再是个稚龄的女娃儿,而是个曲线玲珑又香喷喷的大美人。
“灵儿呀!你究竟还要洗多久?我看朗月手上又多加了一个水桶,不知道有多可怜哪!”
同样的情景,心软的朱夫人依旧苦口婆心地在旁做着努力。
“你去求求你孟伯母吧!只要你去,她一定会饶了朗月的。”
“娘,我……哈瞅--”该死的!这一回不是脸被涂黑了而是有犯伤寒的危险,也难怪朱灵儿要生气了。“我才不去救他,谁要他敢骗我,还害我……哈、哈瞅!要命的,我好像真的得了伤寒。”
“是吗?那正好,听说朗月的医术不错,我就知道那孩子会有出息的,我叫他来帮你看看。
朱夫人刚才听到下人们围在祠堂附近七嘴八舌地在讨论,才知道孟朗月早已不像以往那样只会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如今已成了学有专精、远近驰名的孟大夫,对他的观感立刻大为转变。
“娘,你忘了他正在罚跪吗?” 朱灵儿提醒。
刚要走出房门的朱夫人想了想,又收回了脚步。
“那怎么办?”
“管他呢!那个人五年没被罚了,这一次要罚个够本啦!“朱灵儿一点都不为孟朗月担心,反正他铜皮铁骨嘛!反而有一事令她非常好奇。“对了娘,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孟朗月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他有出息啊?”
“你这孩子少胡说了!娘何时说过不喜欢朗月的?”
“你明明就说要我嫁给朔日哥啊!”
朱夫人白了女儿一眼。“娘又不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说要你嫁给朔日,你就会乖乖的嫁吗?唉!看来是我小时候没将你给教好,我应该再处以重罚,让你也去跪祠堂才对。
“不不不,娘,跪祠堂没用啦,你瞧孟朗月还不是一样调皮……哈瞅。”呜!不会真的犯了伤寒吧!她好怕苦药喔!
“呵!不过说真的,朗月调皮归调皮,可是本性很好,也很聪明。”朱夫人老实地说。“你瞧他为了你,努力地学习,如今也成为了一个良医,实在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