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闻言怒目相对,子虚也用很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孙大少。
“别这样看我!”孙大少用力一甩头。“我也是烦得要命才会来找你们诉苦啊!何况。发生这种事难道我很乐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善后,好让情儿别再生我的气才对。”
“你也知道问题大了?”她一肚子为情儿不值。“情儿就是平日对你太好,才会让你欺负得那么彻底!有人上门来争风吃醋,为了你,她也得忍着去摆平,居然还挨打挨骂!孙大少爷,你可真行,让情儿这样给人糟蹋!”
“双双说得对,”子虚也喟然。“情儿姑娘这回只怕是伤透心了。”
“你们是全怪我了?!”孙大少争辩:“我又怎会想到那两个婆娘竟把事情闹到这般田地!”
“怎不该怪你?”双成冷哼。“若不是你先去招惹那两个‘婆娘’,她们会为了你抢破头.还殃及情儿?”
“说来最可怜的还是情儿——她多无辜,伤身又痛心。她为了你也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你就这么对得起她?”
“好了好了厂孙大少抱头求饶:“双姑娘,算我错好不好?你少骂两句吧!难道没听人家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吗?你要再骂下去,我就真的只好以死赎罪了!”
“哼!说了半天,也不见你死啊!”她心里还是有气。
“双双,别这样,我们该帮帮孙大少才是。”子虚略一沉吟。“明白午时我本就要到府上为老夫人看诊,不如让双双和我同去,帮你探探情儿。”
孙大少求之不得。“你们肯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话说在前头,”她凶巴巴地:“别想我会为你向情儿说好话!”
孙大少只能叹气。“我也不指望你帮我什么,你们见了情儿,只要帮我安慰安慰她,看看她给人打的伤还疼不疼、要不要紧;再问问她想要什么用什么,好让我赶紧去办,这我就很感激了。”
看着孙大少那痛苦样.双成心里纵还想骂也骂不出了。她能说什么呢?孙大少毕竟也不是全无良心。
次日午后,她与子虚到孙府为孙老夫人看诊,诊疗结束,端庄雍容的孙老夫人正笑与干虚寒喧。
“难得子大夫年纪轻轻就有一身高明医术,”孙老夫人含笑:“老身早想请教,究竟师承何处?”
“老夫人过奖了,在下曾先后与两位师父习医,一位秦师父,一位华师父,两位师父都已仙逝多时了。”子虚恭立。“在下不敢齿及师尊名讳。”
“喔,如此……”孙老夫人沉吟片刻。“可惜无缘拜见两位名医风采了。能教出子大夫如此高徒,两位师父的风范实在令人景仰。”
“在下也时时思念两位老人家,”子虚无限追思:“两位师尊仁慈亲厚,待我如子,可惜子虚再也不能侍奉左右,常随师尊身畔了。”
老夫人又笑了,眼中满是赞许。
“敬师如父,子大夫的心怀使人敬佩,相信两位师父泉下有知,也必欣慰。小儿若能学子大夫一般,我也就欢喜了。”
孙大少在一旁尴尬地咳了两声。“娘亲,情儿这几日身体不适,孩儿想趁着子大夫在,让他也为情儿诊诊。”
“情儿病了?上老夫人皱眉。“怪不得这两日都没见她跟着你呢……既是如此,就有劳子大夫去看看情儿了。”
“老夫人言重了,”子虚一揖。“在下这就去为情儿姑娘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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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堂,孙大少领着他们来到情儿的住处。
“就是这儿。”孙大少轻叹:“她如今不愿见我,我就不和你们一道进去了。只是记得帮我看看她的状况,至少让我知道她好不好……千万拜托了。”
他话一完,便落寞地回头走掉。瞧着背影,倒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飞扬神采;
双成和子虚都不由得摇头。
房门深锁,他俩只好在门外自报姓名来意,又敲了好一阵门,久久才见情儿来开门回应。
“子大夫,双姑娘。”情儿消瘦了许多,她勉强挤出笑容。“累你们俩今日前来看我,情儿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双成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心里直把孙大少骂了个臭头。“才几日不见,你竟憔悴至此……定是这孙大少把你气的!”
情儿一下子红了眼,低头轻道:“没的事,双姑娘别多心,情儿这病和公子爷并不相关。”
双成还要开口,却只见子虚在一旁连连摇头。
“莫再说了。这里风大,还是先进屋去,让我为情儿姑娘诊治吧。”
进了屋,子虚为情儿把过脉开了药,又嘱咐了药该怎么吃,情儿却一直怔怔地,心不在焉。
子虚叹口气折起药方。“情儿姑娘,这药吃或不吃原可随意,反正你的病根子本就不在身上,而是在心里。但你这既已是心病,再不宽心休养,又怎么好得了呢?”
情儿又是一惊,勉强一笑。“情儿不过是这几日身上有些不舒服罢了,哪会有什心病……”
“别瞒我们了。”双成实在忍不住,这个情儿,分明受了十足的委屈,还只顾着为孙大少遮掩。“孙大少早已对我们说了!”
“啊!公子他……”情儿满脸掩不住的怆惶,万万料不到他们早知内情。
“是啊,”双成恨恨地咬牙。“所以你根本不必再为他瞒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不对!”
情儿有些激动,欲言又止,似有满腔幽怨要倾吐,最后却只咬着唇:“情儿一个低下的婢子,没有资格议论公子爷的不是…
说着说着,她眼泪已快夺眶而出。“公子待我好,我自然要一心一意侍候他,若是待我不好,那也是我的命。”
任谁都听得出这不是情儿的本意。她再柔顺,也不是一团面,可以任人捏弄,她也有她的脾气。
双成才要开口,子虚却缓缓道:“情儿姑娘,大少他并不只当你是个婢子,他爱你。”
吓!子虚难得如此单刀直人,连双成都傻眼了,何况是情儿这样斯文害羞的女儿家。
果然,情儿又是脸红又是慌乱,头低得快垂到胸前了。“子大夫胡说的什么话……”
“可别说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情儿姑娘,”子虚的目光依旧温柔。“你要是这么着,我们的孙大少爷岂不是太可怜了?”
“可怜?”提起孙大少,情儿有些失控,咬牙道:“公子身旁莺莺燕燕什么时候少过了?差我一个递茶递水的小丫头水算得了什么厂
“所以,你嫉妒她们?叹——”情儿转身要走,让子虚一把拉住。“失礼莫怪,情儿姑娘,你和大少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想看你们这样,何况我确实知道大少他是真心爱你。”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让情儿软化了,她任着子虚牵引回座,不发一语。
“情儿,”双成忍不住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问还好,一问起,情儿又是泪眼迷蒙,半晌才低声道:“那日,就是两个……两个窑姐儿为了公子的事上门来吵闹。当时公子恰恰不在,我想着,任她们这么闹下去实在难看,不如先出去将她两人劝开,有什么事,等公子回来再裁处便是。”
情儿笑得凄凉。“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帮公子料理这种事了,满心以为会很顺利,谁知我好言相劝,那两个姐儿不但不听,还往我身上打,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