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世代经商的家庭,还是独根苗,这实非他所愿。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像他爹一样,成为一个经商好手,只是希望那一天别太早来,所以他当然得把握现在、尽情地玩乐!
其实他说的也对啦,可是她就是心疼两老的辛劳。
「那你说,我是不是该多帮爹娘一点?」火雁丢下了剑,到一旁桌上拿了个算盘,苦恼地道:「这是我跟冷总管借来的,可是我不会打。」
她怎麽这麽天真,如果真要学,也轮不到她这解少夫人动手。
「别玩这个了。」解君遥将算盘拿开,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其实爹娘之所以离开,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我们喔!」
「我们?」火雁摇摇头,她不懂。
「爹娘是为了要让我们两个有更多时间可以单独相处,多培养感情,所以才会藉故离开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我的爹娘,我怎麽可能不了解他们?」不过最重要的原因他聪明地不讲。「他们真是用心良苦吧?」他表情好认真地说。
「是啊!他们怎麽不早讲呢?其实……其实我们的感情很好啊,用不著再培养的。」火雁率真地道。
真的,两人的感情几乎比一般亲兄妹还好了,可以睡同床,同盘取食,你一口我一口的,一点避讳都没有;当然,若打起架来,那更不用说了……
「这……或许他们觉得我们还不够好吧!」解君遥黑眸奸诡地转动,活像在打著什麽坏主意。
「你在想什麽?快说、快说。」他俩默契十足,只消一个眼神或一挑眉,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意。
「你这笨瓜,这麽好的机会也不知道利用,还成天对我摆苦脸。」
「哎呀!你要骂到几时?还不快讲,当心我扁你喔!」她威胁。
解君遥无奈地苦笑道:「是是是,雁雁,你似乎忘了我们当初成亲最大的目的——自由。现在你爹娘不在你身边,我爹娘也不在,这岂不是天赐的良机?」
他直接点破目的。
「你是说……」火雁眉宇间的阴霾一扫,换上一个可爱的笑脸,拉著他拚命尖叫道:「我们自由了、自由了!」
「是啊,自由了。」
「那该做些什麽好呢?让我想想,快让我想想。」火雁兴奋得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笑得十分甜蜜。
「就说说你以前最想去哪里而不能去的,或者什麽事想做而无法去做的,现在都可以实现了。」解君遥看著她甜美的笑靥,心里也直开心。
「想去而不能去、想做而不能做……」火雁的灵眸一转,扳手指头宣 道:「有了,我想去酒馆,还有赌坊。」
「什麽?酒馆和赌坊?」解君遥愣在当场,不会吧!
「怎麽?你後悔啦,不带我去,是不是?」火雁怒目以对地质问。
「呃!这……也不是,只是——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解家少夫人,出入那种场所,我怕……」
「怕什麽?我有办法。」她脸上又恢复了清灵甜美的笑容。
「什麽办法?」
「你等我一会儿。」
火雁跑了进房,没多久时间又跑了出来,不过——
「瞧!我俊不俊啊?」
一个同样身穿白衣,和他同样手持玉扇,看来丰神俊秀、器字轩昂的翩翩少年登时出现在他面前。
「好俊啊!」她唇红齿白、长相细致,看来的确十分俊俏。解君遥惊叹著。「你穿男装比穿女装美。」
这句话换来火雁姑娘一颗爆栗子!
「知道就好,别说出来。」她恶狠狠地警告。「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兄台请!」解君遥捂著被敲的头,有礼地道。
第八章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好酒、佳肴、知己!
这些天来,解君遥和火雁少了长辈在身旁叨念,两个原本就够贪玩的人,更是玩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们两人上赌坊试手气,输赢不多;解君遥光看火雁输赢时的哇哇大叫,就够值回本了;他们也到各处名胜去游览,学著文人骚客,来个伤春悲秋,而後才相视哈哈大笑;当然也不能少提酒馆,解君遥在和火雁乾了三大碗发现她依然清醒後,才知道他的「娇妻」酒量有多惊人。
「哈哈哈!好玩,这酒好好喝喔!」火雁今日做侠士打扮,喝起酒来豪气干云,丝毫不输给酒鬼。
「小心点,雁雁,你醉了。」解君遥扶著她道。
「我才没醉,要不然你别扶著我,我自己走。」她站直了身子,还当街旋转两圈。「如何?告诉你我没醉,你就是不信。」
「可是我刚刚看你……」
「哎呀!假的、假的,你没瞧见刚刚那酒馆的千金直对我抛媚眼吗?我要是不装醉,翻桌子的话,她恐怕会将我拆卸入腹。」
或许是因为家里经营酒馆的关系,那千金小姐十分大方,大方到让她这粗线条的人都察觉了,招架不住哩!
「你还真聪明。」解君遥想想真有些哀怨,堂堂一个男子汉不爱,偏爱这假公子,那酒馆千金的眼睛八成有毛病。
「这是当然的了。」火雁快乐地拉著他的手,边走边旋转、舞动。「哇,我好快乐喔,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遥遥,我这麽幸福会不会招天嫉妒啊?」
「你胡说什麽!怎麽会呢?」他不爱听她说这些,喜欢看她微笑的样子。
那模样就像个不染纤尘的仙子,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他真心的希望她永远如此。
「呵呵!」火雁伸手将他微皱的浓眉抚平。「开玩笑的嘛!干麽这麽紧张?」
紧张?他紧张她,不会吧?
「遥遥,我好快乐喔,原来成亲是这麽好的事,有吃、有喝、有玩……难怪我娘一直催促著我成亲,要早知道这麽好玩,我十八年前就答应嫁了。」
「哈哈哈!十八年前你才多大?我可不想娶个奶娃儿。」解君遥差点喷饭。
「你很讨厌耶,人家是打个比方嘛!」她索性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往他身上一靠,惩罚他。「遥遥,背我回家。」
「为什麽?你不是没醉吗?」
「可是我懒得走嘛!游了一整天的西湖,我好累喔!」她非执意要赖在他身上不可。
解君遥笑著摇头,自己是独生子,从小就是一个人,就算现在有几个结拜兄弟,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谁也无法陪著谁。
火雁的出现像是个惊喜,她可以陪著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不会管著他、碍著他,反而有时还玩得比他疯狂。
他喜欢这样的知己,可以陪著他喜怒哀乐、陪著他游山玩水……所以格外宠爱她,宠得她几乎无法无天了。
不过无妨,多让著她又有何妨呢?反正是「自己人」嘛!又不吃亏。
「好,我背你。」解君遥认命地蹲下身子背起她,反正她不重,根本没差。
月上中天,夜晚的街道还是有许多人,店铺里都挂著红灯笼,就像天上闪烁的星子,分外灿烂。
「遥遥,你还记得在迎亲的途中,我们见面的情景吗?」她趴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问。
「当然记得。」这小恶女的点点滴滴,他都放在心上。「想吃糖葫芦就直说,你不像是会害躁的人。」
「哈哈,让你识破了。」
於是火雁手上多了串糖葫芦,不过不是自己独吞,而是与解君遥分享,你一口、我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