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好想吐喔,可是又吐不出来,泽兰,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风筝最近不但非常渴睡,而且还时常觉得想吐,她不敢告诉厉千孤,怕他担心,只能对着贴身婢女大吐苦水。
「呸呸呸!小姐,妳别胡说了,大概是这些天天气闷热,妳才会觉得不舒服,没事的。」泽兰赶紧安慰。
「真的吗?」
「当然当然。」泽兰强调着。
风筝又拧起眉头。「奇怪,外头怎么那么吵?」
隐隐约约听到一连串的铃响和嘈杂声,让她觉得更不舒服了。
「小姐,我去看看好了。」泽兰话才说完,门外即刻传来一阵敲门声,她立刻上前去开门。
铃铃铃──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速离、莫停!」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和摇铃的道士突然闯进,手上桃木剑乱挥,摇铃也响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
「喂!你是谁?怎么乱闯进来?」泽兰惊讶地喊。
「哎呀!妳这个死丫头,走开啦!」潘仪贞充满虔诚地双手合十朝道士一拜。「对不起,道长,这死丫头不懂规矩,你原谅她吧!」
「嘿──」道士不回答,瞇着眼,摇铃摇得更响,桃木剑更是乱挥一阵。「妖气,有妖气。」
「什么妖气?」风筝看不下去,上前问。「娘,妳这是做什么?」
「我请道长来抓妖啊,妳没看见吗?」潘仪贞将她一推。「让开,别打扰了道长。」
「拜托,抓妖干么抓到我房里来?」风筝不解地问。
潘仪贞回过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我要保护我儿子,这是我儿子的房间,若真有妖气,自然得祛除。」
迷信算命师就算了,竟然还相信这种茅山道士,风筝简直快气死了。
「娘──」
「走开啊!」潘仪贞不听劝,虔诚地跟在道士背后。「道长,请问该如何祛除妖邪?」
风筝捧住脸,胸口郁闷得要命,她已经没力气去对抗这个婆婆了。
「嘿!妖气甚重,近日内,贵府必定有血光之灾。」道士突然大喊。
「什么灾呀,想骗钱也不换句高明的词儿听听。」风筝气闷地道。
「哎哟!妳在说什么?这么大不敬。」潘仪贞尖声指责道。「道长可是我好不容易重金礼聘来的,能由得妳这般胡言乱语吗?」
眼看着小姐又要被欺负了,泽兰当机立断,转身立刻跑出门去搬救兵。
「大师啊!你别跟我这个蠢媳计较了,快告诉我,该怎么解灾避祸。」潘仪贞诚挚地问。
蠢媳?风筝更加头痛欲裂了。
「这个......」道士没有正面回答,继续手舞足蹈。
天啊,他又跳又叫,手上那摇铃摇得风筝头都快昏了,她忍不住再度抗议。
「拜托,可不可以别再摇铃,我头都昏了。」
「风筝,妳是故意在跟我作对吗?」潘仪贞板起面孔问。
此时道士又从怀里拿出一堆符纸乱撒,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好好好,娘,妳要请道士我不反对,但是别在我房里作法嘛!」风筝眉头紧锁。「妳瞧他,把这些符纸撒得满地都是,这......」
「大师高明,他在降妖伏魔。」潘仪贞认真地道。「大师啊,请您指点迷津吧。」
「娘......」
「走开、走开,别想阻止我,妳没听见大师说了,最近有血光之灾,说不定就是在说妳,我这是为妳好。」
「妳在胡说什么?」哪有做婆婆的一天到晚咒媳妇死的?「我不管,我不要他在房里念这些鬼咒,我......嗯!我头晕,我想吐。」
「风筝,我一再隐忍妳是看孤儿的面子,妳可别以为我这做婆婆的好欺负!」潘仪贞冷冷地指责。
「妖气,妖气──」道士继续作法,所撒的符纸更多了。
「走,你快走啊,我这里没妖没邪,你走啊!」风筝不能与婆婆正面冲突,只好去和那手舞足蹈的道士说。
「该走的是妳,妳给我滚开,少在这里碍手碍脚了。」潘仪贞脸一横,伸手就将她往门外推。
毫无防备的风筝就这么被她推倒在地,她突然觉得肚子非常疼痛。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她捂着肚子喊。
「妳别装死了,孤儿不在这里。」潘仪贞冷言冷语道。
「娘,是真的......我、我真的好痛。」风筝冷汗涔涔地道。
「哼!妳以为我会相信妳吗?少给我扮可怜了,妳......」
「筝!」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扶起倒地的风筝。那声冷喝打断了潘仪贞的话。「娘,妳的话太过分了吧?」
潘仪贞一看到原本该在镖局忙的儿子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下当场一慌。
「孤儿,我不是......」顺着厉千孤的背后望去,她看到了泽兰,这才知道是谁坏了她的好事,气得咬牙切齿。
「救我,厉哥,救我......」风筝虚弱地说完,便昏了过去。
「筝,筝──」厉千孤没时间管其它的事了,望着脸色苍白的娇妻,他的心揪成一团。「泽兰,快!快请大夫。」他慌急地喊,赶紧将娇妻抱上床。
「没......没那么严重吧?」潘仪贞也被吓坏了,她知道风筝不是个会装柔弱的女子,但是天地为证,她只不过是轻轻推了她一把而已啊!
厉千孤以冷冽的黑眸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包括他的母亲。
「你们还留下做什么?」
众人赶紧收拾一切,而后退出了房间。
在泽兰的迅速奔走下,「逢春堂」的大夫也快速的赶到,并为风筝做了诊断。事实证明了,她的渴睡和想吐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第九章
什么叫做母凭子贵,风筝终于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些天潘仪贞不断地前来嘘寒问暖,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好不好喝?」做婆婆的亲自下厨,为媳妇炖了一盅补汤,还亲自端到她面前喂她喝下,可谓用心良苦。
「好、很好喝。」虽然不喜欢喝药,但是婆婆的心意,她总是不好拒绝。
「筝儿,我......我......」好几次潘仪贞都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歉意。
「娘,有什么话妳就直说吧!不要紧的。」风筝温柔地道。
潘仪贞凝视着她,面有惭色。「我......我对不起妳,之前千方百计地虐待妳,还咒骂妳,妳......妳一定很恨我吧!」
「不,娘,过去的事就算了,别再提了。」风筝不是个会记恨的人。
「呜!」潘仪贞掉下了忏悔的眼泪。「怎么能不提呢?我......我差点害死了我的孙子呀!」
「妳别哭了,孩子没事。」
「是啊!幸好没事,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她泣不成声,拉着她的手真挚地道:「筝儿,妳真是我们厉家的福星,我从来没看过孤儿那么快乐,就是因为有妳。还有,我这辈子原本已经不奢望厉家会有后了,没想到......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赐给了我们这个孩子,筝儿,我真的好感激妳。」
「娘,我也很感激妳喔!」
潘仪贞怔然地望着她。「妳别安慰我了。」
「是真的,我感激妳生了一个好儿子给我当相公啊!」风筝水眸闪着幸福的光芒,迎视着走进门的丈夫道。
「妳这孩子。」潘仪贞总算破涕为笑了,她转过头对儿子道:「你要好好照顾筝儿,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