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朝臣们急忙围住罗青。「罗将军,你果然是鬼帝眼前的大红人,他今天都没骂你呢!」
「是啊是啊,以后你就继续站在前面吧,看到帝尊发怒,我们都会忍不住发抖,他今天竟没骂你,可见你在帝尊心中的地位。」
罗青看着这群似在庆幸自己侥幸度过今日的朝臣们,不禁目瞪口呆,鬼帝这么不正常,怎么没人直谏,他又奇怪、又担忧地道:「帝尊变成这样,怎么你们没人说话?」
宰相听他这么问,把身子缩了缩。「我们之前不过是问了帝尊是否有烦心的事,帝尊就掀了桌子,大声咆哮,还叫人打了我几板,说我领着朝臣造反。这样谁还敢问啊!」
罗青听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宰相细声又道:「罗将军,帝尊最近很反常,看来他是心情不好,不如我们选几个美女让他开心吧,要不然我们总有一天要集体告老还乡的。」
罗青睁大了眼,愣愣的看着他们讨论得越来越热烈,而服侍鬼帝的侍者也因见到刚上早朝时罗青是唯一没被骂的人,于是急忙小心的踏步前来,拉着罗青到后院去。
而后院早已聚集一堆得到消息的宫女及侍者,他们一看到罗青就像看到神一样的跪下?础
「罗将军,你帮帮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掉头不要紧,但是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的,压力好大啊!我的头发不知掉了多少,都快变成秃子了。」
其它的宫女也哭着拉住罗青的脚道:「罗将军,帝尊一脸阴阳怪气的,说要吃饭,饭送来就摔;说要吃面,面送来又砸,我们将被子熏香也不知是哪里错了,帝尊说他讨厌那味道,就把我们骂了一顿。我们真的是做不来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跳河了。」
说到后来,她们还委屈的大哭起来。
罗青急得大叫:「不会的,帝尊不是这样的人的,他或许是心情不好,过些日子一定会好的。」
侍者及宫女哭成一团,场面混乱之至,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道:
「罗将军,你以为我们没抱这个期望吗?从一个月前,帝尊就开始变怪了,然而我们越是尽心服侍,他就一脸越烦躁的怒骂。也不知道他的床有什么不对,硬是要人拉了那床出去烧了;烧到一半,他又暴跳如雷地说他没要人烧。我们不烧,他又死瞪着那床乱踢,又叫我们烧;火点起来后,他又生气大怒,我们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另外一个宫女哭得更惨。「是啊是啊,帝尊的脾气从来不曾这么坏过,他怒瞪着那张床,像是要把床给烧出两个洞,我们害怕的点火,终于烧成了灰,他又心情不好,冷着一张脸,吓死我们了。
于是叫人做了新床,与从前的床一模一样,不过他又说他睡起来不舒服,把我们全都责罚了一顿;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二次重装那张床了,他再不满意,我们都得去上吊自杀了。罗将军,我们是近身服侍帝尊的人,每个都心惊胆跳啊!」
「还有,浴池里的水明明没有任何不对劲,帝尊却在叫我们放满后,又生气的叫我们把水放干;放干了,他又生气的说我们办事不力,弄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他们消瘦的消瘦,头秃的头秃,个个都像惨遭凌虐过一样,而且个个哭得眼泪鼻涕乱流,罗青实在很难想象冷静的鬼帝会胡乱怒骂这些人;但在看了他们的表情后,情形似乎也不假,他叹口气道:
「今日装床时,我会在那里看着,料想帝尊应该不会对你们生气才是。」
宫女、侍者莫不止住眼泪,如蒙神助般的磕头答谢道:「谢谢将军,请跟我们来,床马上就要组好了。」 ************************************************************
罗青进入鬼帝的寝宫,突地脸上一红,他想起那日闯进来时,鬼帝与于晴碧欢爱正热的情景,当时于晴碧双脚挂在鬼帝膝上,鬼帝还一脸着魔似的看着于晴碧,那样的表情……
说实在的,他的确没看过鬼帝对谁有过那样的表情,蠢从谇绫趟邓苡跋旃淼郏娜?不是空口说白话。 床组装好了后,宫女、侍者全跪在地上,没多久鬼帝就来了。
罗青发现在朝堂上,因为桌子遮住,没有完全看清楚鬼帝的尊容;但是近身一看,才发现鬼帝瘦了非常多,他整个脸颊凹陷,以前穿的衣物现在则过大的挂在身上。才一个月而已,他实在无法相信鬼帝竟憔悴这么多。
沁寒心坐在新组装的床上,他看起来精神非常的不好,黑眼圈十分严重,料想他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好睡。
罗青跪了下来,为他脱鞋。
沁寒心看到他,淡然的没说话;但他一躺下去后,没多久就又翻起身来,怒吼道:「是谁组装的床?」
见侍者吓得全身颤抖,罗青忍不住可怜起这个飞来横祸的侍者,他索性向前踏出一步?!傅圩穑俏易暗模蛞桓鲈碌男菹⒚皇拢胛圩鹱鲂┦虑椋盟窃谧按玻揖汀?
他没说下去,而那个全身颤抖的侍者则感激不已的看着罗青。
沁寒心怒视着他,「你这一个月为何都没来上过早朝?」
罗青吃惊不已,明明是鬼帝叫他养伤别来上早朝的,怎么现在又会拿这件事对他兴师问罪,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沁寒心又怒颜相向,「虽说是养伤,为何人人都传说你府里养了一个美艳的女人?你因色废事,这是怎么回事?」
美艳的女人?
罗青不知这个传言到底从哪里传来,再想到于晴碧日前寄往他家,并把他当成小厮般使唤,家里的人早就觉得奇怪;于晴碧虽住在内室,但是他捺不住寂寞,常常爬上墙头乱晃,料想是被别人看见,以为他是绝世美人而乱谣传。
「臣不敢,臣真的在养伤。」
罗青一脚马上跪下,他真的会被于晴碧给害死,就算他已回到了人间界,还是给他留下这么大的麻烦。他怎么回答啊,总不能说于晴碧就住在他府内一个月,每次看他不爽时,就乱踢他为乐。
况且以他每次见到于晴碧总以流鼻血收场的惨痛过往来说,万一鬼帝误会这一个月内他跟于晴碧真有什么,他不就百口莫辩。
「你在说谎,罗青,你的眼神分明说明你在说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我。」
罗青忙叩着头,看来只能说出一部分的事实,但绝不能说出于睛碧住在他那里一个月,而且还占据了他的房间,每日对着他又骂又打的。
「臣不知谣言从何而来,但料想这个人见到的应该是于晴碧。」
沁寒心忽然脸色铁青,从床上跳了下来,气息又粗又乱,「你胡说什么,于晴碧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那里?因为他已经……」
虽没说出死字,但沁寒心胸口剧烈的跳动着,彷佛一提到于晴碧这个名字就能让他大受打击。
罗青并不知道光提一下于晴碧的名字,就能让鬼帝失常到这样的地步,他不禁骇了一跳,急忙扶住鬼帝。「帝尊,保重龙体。」
沁寒心厉眼看向他,那一眼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罗青因而开始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提起于晴碧,明知道鬼帝对于晴碧的恶感,自己干什么还提他的名字。
沁寒心厉声道:「说,说下去。」
「那一天,于晴碧湿淋淋的来找我,我看他全身湿透了,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沁寒心倏地抓住罗青的手臂,那力气又大又狠,令罗青感觉骨头都快碎了,然他说出的话竟在发颤:「他……没死吗?」
他没死,自己就势必要把于晴碧给交出来,然于晴碧现在早已回到人界,自己怎么可能把他交出来,因此最好的方法还是说他死了;而且鬼帝后宫佳丽二十,没有于晴碧应该不会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