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勋喜欢小宝宝吗?」文若绮问。
「嗯。」他用力点头,笑起来的模样与他的父亲极为神似。
乔咏心心中打了个突,看向好友的眼眸有著淡淡的责难与祈求。
拗不过她无言的恳求,文若绮打住下面的话语不再说,待袁晋勋离开去玩时,两人间的气氛才恢复先前的轻松。
「老实说,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点头嫁给他?你们的儿子都快四岁了。一瞥向乔咏心的儿子,文若绮忍不住开口,没见过哪一对夫妻像他们这样的。
乔咏心脸上的笑容添了一抹轻愁,「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晓得……」她轻喃,迷蒙的目光投注在小宝宝熟睡的脸上。
「为什么呢?你看我,嫁给沈君远做少奶奶,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有人服侍,孩子还一个接一个的生,多幸福啊!」她把自己形容得像只母猪,乔泳心忍不住被她的说法逗笑。
「我以为你根本不打算生小孩的。」文若绮一直提倡单身的好处,也信奉著生孩子必会破坏身材的教条,结果到後来不仅心甘情愿走进婚姻,连孩子都有了,简直跌破大家的眼镜。
「两胎都是男的,他说想要一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过两年要再努力生一个了。」她怜爱的目光停留在小儿子酣睡的小脸上,话语里充满著甜蜜,可见沈君远真的很疼她。
「三个?」乔咏心噗哧一笑,「你们两夫妻真努力,尤其是沈君远,白天不只要忙公事,晚上还要忙家事。」
文若绮的回应是朝她丢来一个抱枕。
乔咏心轻松接住,闷著头直笑。
文若绮不甘示弱的嘲弄,「你呐!少挖苦我,这就是已婚妇人的幸福,每天晚上都有男人可以抱!」睐了好友一眼,她若有深意的开口,「别忘了你身边也有一个人可以试,随时欢迎你走进婚姻中。」
乔咏心抱著软塾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从抱枕中抬头。
「若绮,你……你还爱袁仲邦吗?」她忍不住想问这个一直搁在心头上的问题,她没忘记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们分开了好一阵子。
文若绮顿了顿,认真思忖,「对於他……那不过是我少女时期的迷恋,未深到足以言爱,毕竟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哪来的爱可言?」她云淡风清的微笑,「真正让我动心的,是沈君远,他为我做了许多事,我感谢他的付出与执著,让我看清自己在不自觉间爱上的人是谁。」
乔泳心深深的看著她,感谢上天没让这个打击破坏她们多年的友谊,在看到文若绮与沈君远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彼此内心才真正释然。
她们相梘一笑,前嫌尽释於这个笑容中。
「别忘了还有人比我家老公更痴傻、更执著!」文若绮含意甚深的瞅著她。
乔咏心垂眸不语,笑容中有丝苦涩。
「他不曾说过要讨回孩子吗?」文若绮低语,不敢让小孩听到。
她摇摇头,望向前方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儿子,「他没有说,我更不敢问,自从把孩子带来让我教养後,感情日渐加深,我害怕著他哪天将孩子带走,所以不敢问,也没有勇气知道现实,宁愿鸵鸟心态的一直逃避下去,过一天算一天。」
「嫁给他就不会有这些疑虑了,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文若绮怂恿道,一如以往的,得到的永远是乔咏心泛著轻愁的微笑,「你啊!真忍心让他在两家之间来回奔波?」
她知道袁仲邦并不是每晚住在乔家,一星期有几天必须回袁家陪自己的爸妈,除了照顾自己的儿子与咏心以外,他也必须兼顾到当儿子的责任。袁家与乔家,两边都是他的家,并没有固定在哪一边定居,这种生活型态虽然怪异,但他丝毫不引以为苦,仍是辛勤的在两家间奔走。
乔咏心愧疚的低头,他对她的付出多到令她心疼,但她却无法给他他最想要的承诺,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也许你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没有婚姻的誓约,但他却深情守护你一生,只是他心中永远会有遗憾。」没见过比他更痴情的人了,文若绮欣羡好友的好运,却也为他所受的苦感到不舍。
「可以过一辈子吗?」乔泳心轻声自问,心底是茫然酸楚的,她可以这样自私的拥有他一辈子吗?这对他何其不公平?
凝视著好友泛著愧疚的愁容,文若绮无奈轻叹,「孩子不介意吗?」毕竟有哪一对父母是分开住的?而离婚这一套法则并不适用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连婚都没有结。
乔咏心忍不住苦笑了下,「孩子还小,但已比同年龄的孩子早熟许多,打一出生他就接受父母没有住在一起的事实,不会像一般小孩那样吵闹,也不曾来质问父母,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两人望著一旁天真嬉戏的孩子,心里各自有著感触,乔咏心更有著淡淡的心酸。
两个女人一直聊到傍晚天快黑时,文若绮准备带孩子回去,恰好与刚进家门的袁仲邦遇个正著。
「嗨!你来了?」袁仲邦提著公事包,俊帅风采依然,甚至多了股成熟的男性魅力。
「爸爸!」袁晋勋看见父亲回来,开心的爬上他的肩头。
「我们正要回去。」文若绮看著那一对长相神似的父子,忍不住微笑,一家三口温馨和乐的景象真是羡煞所有人。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袁仲邦好客的邀约著。
「不了!我和君远晚上还有个饭局。」文若绮摇摇头,转向自己的儿子,「跟叔叔、阿姨说拜拜。」
互相道别後,袁仲邦抱著儿子、搂著妻子进屋,一家人有说有笑。
「妈妈,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弟弟或妹妹?」稍晚,袁晋勋提起这个问题。
乔咏心一怔,停下手边的动作,转向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暗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探问,是因为下午他看到文若绮的宝宝吗?
袁晋勋迟疑了半晌终於说道:「因为冠平有弟弟。」他低头,冠平是文若绮的大儿子,没有多久冠平的弟弟就会和他抢玩具了。
她的心微微被揪紧了,「晋勋,你寂寞吗?」所以渴望有手足来陪伴?这要求是她身为人母却无法给予的。
袁晋勋沉默了,他知道每回谈到某些较敏感的话题时,总会招来母亲心酸含泪的凝视,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并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他害怕看见母亲难过的模样,他想保护母亲,想抹去让她伤心的事物,所以他比同年龄的小孩来得敏锐、少言,早熟得令人心疼。
乔咏心控制不住疾涌上来的心酸,眼眶泛泪,她只能紧紧拥住自己的儿子,藉此抹去他眼底浓浓的失望,以及她内心无能为力的歉疚。
「妈妈,不要哭!」袁晋勋有些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我没有哭。」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微笑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袁晋勋漂亮的俊脸微微舒解,但仍是半信半疑,他诚实的坦言,「我刚才去问过爸爸,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叫我来问你。」
乔咏心抬起头,撞进袁仲邦深情温柔的眼眸,他似乎从刚才就站在那儿了。她不能言,众多复杂的情绪涌向她,她的眼眶再度泛起泪。
「晋勋,你先回房间去玩。」袁仲邦拉开几乎被她搂得快窒息的儿子,淡淡交代。在儿子听话的转身上楼後,他的眼睛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