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那可不成。”妇人走到她身边,“我不信任你,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她说得流利自然,可见这种杀人劫财的勾当已不是第一回了。
秦若雨眼睛转向一旁的烛台,她偷偷地后退一步。
“不许动!”大汉喊着。
她脚一顿,烛台已在她触手可及处,她不假思索,抓起烛台便往前丢去。
大汉慌忙闪过,秦若雨趁这个时候立刻往外冲。
“该死的,快追!”大汉愤怒的大叫追,夫妻俩立刻追了出去。
一出农舍,秦若雨不停往前跑,她必须找到人求救,否则她和翠儿肯定会丧身此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前方竟是一座悬崖。
“啊!”她惊慌的看着四周,发现没有路了,转身正想往回跑,那对夫妇已经追到她身后。
“哼!这次看你住哪里跑?”大汉气愤道。不过当他看清秦若雨的模样时,吓了一大跳。
秦若雨急喘着,一双惊疑不定的大眼直望着他们,丝毫没意识到用来包住青丝的帽巾已然脱落。
“哇,是个大美人呀。”大汉看着她差点流下口水。
妇人一见丈夫这种模样,怒气一扬,拿起刀子便往秦若雨冲去。
“贱人,死吧!”
“啊!”秦若雨闪避不及,身上被刺了一刀,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一个不注意脚下踩空,她直直落到漆黑的悬崖下。
离开了洛阳,白应峰又继续游山玩水。他一直相信,命运的安排有一定的奥妙,所以不为任何事烦恼、不替自己找麻烦。
不过要当这种人也得有点本事才行,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看得破”世情。
要往哪里去他还没个目标,既然他生命里没什么是他必须追寻,自然没什么地方是他非去不可的。
在偶然的情形下,他知道秦若雨已离开洛阳。安庆思天天到倚花楼买醉,而他的醉白当然不是胡言乱话。
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兴,管别人怎么想。怎么批评,他又不爱出风头。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很多,但认得他的人却很少。唯一可辨认的,就是他总是一袭白衣,身上带着把竹笛。
他这个样子根本没有人会把他当成武林高手,直到动手的那一刻,才会知道他们错得多么离谱。
白应峰从来不会刻意炫耀自己,那些世俗名声值不上他一个时辰的快乐,何必留恋什么,因为他从不在乎。
走出林子看见一条小溪,他蹲下身掬起水抹了抹手与脸,想图个清凉。待他抬起头,却发现小溪转弯处的大石旁,有个人全身湿淋淋的趴在那里,他附近的水带着淡淡的红色。
他向来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他瞧清楚那人身上的青色衣衫,想也没想的飞掠过去,将人救至岸上。
若雨?!
担心与惊惧的心情同时涌上白应峰的心。只见她左肩下的伤口不断溢出血,长发散乱。额上也有着不小的伤口与淤血,绝美的脸蛋一片惨白。
白应峰立刻点住她身上几处穴道止血,探了探她鼻息后,立刻将真气运于掌上,压在她胸口上护住她五脏六腑,接着一把抱起她,施展轻功便住邻近的小城疾奔而去。
她的外伤,他替她上了药,但她一直昏迷不醒,他只好找来一名城里颇有名气的大夫。
“大夫,她怎么样了?”白应峰关心的询问。
大夫把完脉后,仔细看着她头上的伤口,沉吟道:“她会一直昏迷不醒,应该是头上的伤所造成的。老夫会开一些药疏通血路,不用多久,她应该会醒来。”
送走大夫,抓好药后,白应峰便一直在她床边守候着。
她并不是个挺合作的病人,即使她是声名远播的女神医。
因为药太苦她不肯喝,所以他只好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以那种最原始的哺喂方式。她每次总是皱紧了眉头,直到他轻喃着几句安慰的话后,她的眉头才缓缓的舒展,整整七天都是如此。
白应峰一直守在她身旁,就怕会错过她醒来的时机。夜里,看着她日益清瘦的面容,他心疼不已,舍不得合上眼。
如果在洛阳城外的相遇是个开始,那么现在是真正心动了,游荡于世间无所牵挂的他终于让情丝缠住了。
又是一夜无眠,远处微亮的天光宣告着清晨的到来,床上传来的低吟声让白应峰迅速走到床边。
“唔……”秦若雨双眉微蹙,似乎为该不该清醒而挣扎着。
“若雨!”他低唤着,大手包住她冰凉的柔荑,直至她缓缓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我……”她望着他,干涩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想起身却发现使不出力气。“这是哪里?”
“这是客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落水了,全身都是伤,是我把你救回这里,你已经昏迷七天了。”
“七天?”她疑惑的看着他。
“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秦若雨努力回想着,但令她惊惧的是,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我……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恐慌,双手紧抓着他。“我是谁?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激动而慌乱的低喊,所有的无措与害怕全落进他眼里,他想也没想便搂住她。
“别怕,有我在,什么都别怕!”他低声安慰。
惊惧的喘息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缓下来,而她的不安也在他怀里一点一滴的褪去,她抬起头,气息依然有些不稳。
“你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她摇摇头,引来白应峰的皱眉。
“你是谁?”
“白应峰。”他答道。
“那我是谁?”她再问。
“秦若雨。”
清晨短暂的清醒过后,秦若雨再度感到困惑,在他的陪伴下,她安稳的入睡,直到隔天大夫再来着她才醒过来。
对于她的失忆,大夫很遗憾的说,“无能为力。”
她居然失忆了?!
白应峰对这种结果并不惊讶。现在她变成这样子,他该把她送回药石山庄吗?
“这位公子,老天技拙,无法医好这位姑娘。或许你可以到药石山庄走一趟,女神医心地慈善、医术超凡,也许她有方法医好这位姑娘。”
女神医?白应峰啼笑皆非,如果大夫知道眼前这位需要诊治的姑娘便是他口中的女神医,会是何种反应?
送走大夫后,他不避嫌的继续照顾秦若雨。因为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他们又多留了几天。
“峰?”秦若雨一睁开眼,便在房间内搜寻熟悉的身影。
他没告诉过她该怎么称呼他,而她很自然、很顺口的这样叫了。
“我在这里。”白应峰自一旁的窗台跃下,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她因为这个动作而笑了。
秦若雨坐起身,与坐在床沿的他对视,“你一夜没睡。”这是个肯定句。为了照顾她,他常常一夜未曾合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不睡觉?
“没什么。”不用多说也知道她在担心他。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了。
她居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上淤血的部分也已经散了,只有头部的伤还没痊愈。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不少,可以下床走动。
白应峰望着她的眼神里有丝惊讶,他点点头,“嗯。”
没想到她会察觉到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