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的我,未曾细究那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当你以成熟女人的姿态再度出现在我眼前,我印象中的女孩和已是成熟女人的你,更交错出我不曾发现的感情……”他怜惜地抚过她眉、紧阖的眸,顺着鼻梁滑过她的唇,轻抚着她的额。
“恬,我该如何交出我的情,如何破除上一代的恩怨?唉!若只有今夜,就让我拥你到天明……”谷成杰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让彼此的心贴着心,祈望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
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艾玉恬逐渐由宿醉中转醒。
咦!这里是哪?她的砚线由天花板缓移向身旁,突然映入眼底的脸孔使她心一惊,连忙捂住已到了唇边的惊吓。
他平日看起来冷峻、坚毅的脸,此刻却像个玩倦的大孩子,毫不设防地阖眼睡着,让人忍不住触摸他难得的柔和线条。
咦,自己在干么?艾玉恬急忙缩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悄悄挪移自己酸痛的身躯步下床。
“啊……”她急忙捂住不小心逸出声的唇,迅速望向身后的人,见他依然熟睡未醒,不由得轻拍自己胸口,霎时地想起自己尖叫的原因,连忙双手环臂拥着自己赤裸的身子。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如此放纵,竟让酒精主导了行为……天呀!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放荡的女人?艾玉恬每穿上一件衣服,就陆续回想起昨夜激情的片段,当她着装完毕,脑海里的拼图也已竣工。
临走前,她再次回首望向他那张熟睡的脸孔,“阿杰,我该如何是好?往后又该如何面对你……”伴着低喃声她轻轻阖上房门,瞥了眼酒柜前杯盘狼藉的吧台,叹了口气迅速离开这个让她昏了心智的地方。
艾玉恬首次在白天看到大厦管理员,她不禁庆幸马伯伯正低头看报纸,连忙轻移脚步快速通过。
阳光已悄悄透过云端撒向大地,耀眼的阳光敲开人们紧闭的眼皮,让熟睡中的人缓缓转醒,也让工作中的人及时醒来继续工作。
“还好,苦等了一夜,总算有了成果,虽然只拍到她的背影……加上昨晚的侧面,呵!应该可以交差了……”大厦旁的花圃前站着一名外表甚为平凡的男子,他小心翼翼地将相机收进袋子里,喃喃自语道。
***
一种持续不断的声响直扰谷成杰的好梦,使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倏地,他双眸一张,大手直扑向声音来源处——一个电子式的闹钟,除去扰人的骚动,他直觉地望向身旁的空位。
“咦!恬恬人呢?”
他迅速掀开凉被跳下床,穿上衣物走到客厅,却空空荡荡寻不着她滞留过的痕迹,似乎仅有吧台上的空酒瓶及那两只酒杯能证明她昨夜来过。
“恬恬,怎么不喊醒我?你是以何种心情离开的……”他走回卧室坐在她曾躺过的床铺上,缓缓低首将整个脸埋入她躺过的枕,深深吸取她残留在枕上的芳香,让她的气息充斥他整个肺,突一个抬头,电子闹钟所显示的时间让他有了决定。
“恬恬,不要拒我于门外,好吗?”谷成杰迅速走出大门,奔向艾玉恬可能去的几个地方。
第七章
“砰——”
谷仲忍气呼呼地将杂志飞摔出去,“可恶!这是什么报导,竟说阿杰疑似招妓……这个阿杰到底在搞什么鬼!在国外他是行为端正,乖得有点离谱,怎么一回来却绯闻不断,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手掌愤而用力击向书桌。
“不行,不能再让他这样胡搞下去。”突地站起身,一抹悲伤神情悄然浮现,他低喃说:“再这样让他胡搞乱搞下去,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
谷仲忍紧握的拳头突然一松,随即有了行动,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
“喂,陈律师吗?我是谷叔……嗯……是这样的……”他决定请律师警告那家频频报导他侄子绯闻的杂志社,对于杂志社的毁谤报导。他暂保留法律的追诉权,打算若再让他瞧见相同的报导,凭他这些年在商场上学的手段,没搞垮它也会买下它,毕竟以“谷氏”雄厚的财力。对付这种小杂志社绝对绰绰有余,用不着花多少力气的。
随后,谷仲忍又播了通电话。“我不是……谁是恬恬……算了,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没关系,那是你个人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到‘谷氏’的名誉……是这样的,我打算在老宅那里办一场家族聚会,就在这个周末……不行,你一定要到……毕竟你现在算是谷氏家族的领导者……来不及了,我已将帖子发出去……嗯……晚上七点……”
在电话线的另一端,谷成杰垮着脸无奈地说:“好,周末我会赶到……嗯,拜拜!”
他盯着已挂妥的话筒,深深叹了口气,刚才专线响起时,他误以为是恬恬听到了他在大哥大的语音信箱里的留言而回的电话,没想到却是叔叔打来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敢打包票,这回名为家族聚餐的宴会铁定又是相亲大会。他真弄不懂为何老人家们,总是爱操心晚辈的婚姻大事。谷成杰又吁了口气低喃说:“恬恬,你到底去哪了?这回的宴会……你能和我一道去吗?”
他由衷祈盼恬恬能听到他的邀请,自从那夜醒来,已经三天了,却都没她的消息,游泳池、面店他一天去两趟,电话则每隔两个小时播一次,但却连点音讯都没有,谷成杰失神地望着窗外的飞鸟,喃喃道:“鸟儿,可否帮我寻到恬恬,恬恬难道你也要像鸟儿般飞离我吗?”飞鸟渐远的景象使他心底的失落感更加沉重。
***
自她北上求学这十年来,她头一回容许自己休这么长的假,将她的生意摆两旁,心情放前头……
“唉!休了这么多天假又如何?心情愈理愈糟,还不如让工作麻痹自己的胡思乱想……”艾玉恬将衣服一一折进背包里,自那夜醒来,她回到家立即抓了几件换洗衣物,随便买了张火车票,她人就来到了台中,回到伴她成长的孤儿院。
“叩——叩——”
“请进——”
“玉恬,不多住几天吗?”
“不了,休息这么多天也该够了。”艾玉恬扣上行李,回头望向目光慈祥的院长,笑笑说:“我若再住下去,别的小朋友会抗议我抢了他们的床位。”
“放心,自从有‘谷氏’的定期捐款,这里大都会固定保持一定量的空房,以备不时之需。”她露出一抹和霭笑容说:“倒是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有空多回来玩玩。若在外遇到不顺心的事,不要忘了这里有个家可以让你依靠。”
艾玉恬眨了眨睫毛,将到了眼眶的热液再赶回去,她唇角扬起曲线,领首说:“会的。院长,谢谢您。”她展开手臂拥住把自己一生都贡献给孤儿的院长,她轻轻抚过院长早已花白的发丝,承诺说:“院长,您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会常回来探望您,我希望回来看到的您,依然是身子骨硬朗的院长,好吗?”
“傻孩子,”院长话锋一转,转移话题说:“玉恬,看我又差点忘了,刚才有一个离开这里有段时间的院童,回来询问他以前那几个死党的下落,被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好象是你高职毕业的那一年吧!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小杰的男孩,就在那年,他曾回来找过你,可惜那时我手上恰好没有你的联络资料,小杰只好带着失望到国外去了。”她叹了口气,又说:“那一年院里正值多事之秋,院里的小朋友几乎全病了,这一忙,就忘了将那件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