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道:「很霸道不是吗?」
「嗯。」他笑着颔首答道。
安玟冰轻叹口气,唇角笑意渐敛地道:「我娘不像你母亲是来自中原,她是来自大家所谓的蛮夷之邦。」
她吁了口气道:「虽然她的外表长相与常人无异,但语言不通造成了一些问题,所以我爹才会带着娘迁往他处,这就是他迁出朵城的原因之一。」
「原来安伯父是因这原因才离开。」
「错了,」她打断他的话道,「我爹不姓安,他姓叶,我从母姓安。」
「咦?怎么会……」他诧异问道。
「因为凡我安氏一族皆……呃,需顾及香火传承,所以由我传承安氏香火。」还好她转得快,若真说出原由,她的身分岂不被自己给拆穿了。
奇怪?他怎么觉得安说的话前後不一,好像中途转了个弯,没道出真实原因?古奇弘狐疑地瞄了地一眼。
安玟冰见他似起了疑心,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哎呀!聊着聊着都忘了时间,奇弘,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怎么急着回去,就算天黑了,我也认得路回去呀!」他突然恍然道:「哦?安,你该不是怕饿着肚子吧!你放心,纪姨帮我们准备的乾粮我有带着。」
他拍了拍背在肩上的黑色包袱道:「有这包食物在,你该可以安心了吧!咱们儿再去那边的望天崖瞧瞧。」他比了比往上的山坡。
安玟冰直盯著他臂膀上的包袱道:「纪妃何时拿的乾粮,我怎么不知晓?」
「你说这个呀,」他取下包袱,「这是你坐上马车不久,纪姨塞给我的,说是让咱们俩在路上吃的,怎么,有问题吗?」
「你怎没告诉我!」她抢下他手里拿的包袱。
「咦?你肚子真饿了呀?」
安玟冰白了他一眼道:「谁跟你肚子饿了!」
她急忙解开那只黑色包袱查看。
「糟了!咱们中计了。」她心一惊,松了手将包袱丢在地上。
「安,你怎么了?」
古奇弘弯身正欲拾起包袱,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来黑色布巾上沾满了白色小虫,虫子蠕动着身体纷纷往地面爬行而去。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安玟冰拉着他的手,急忙地往绑马儿的树奔去。
「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边跑边问道。
「是『迷途咒』,当你看到白色虫体的那一刹那,「迷途咒』就开启了。奇弘,那匹马呢?你记得是绑在那儿吗?」
前方是有很多棵树,却没见着任何马匹。她不禁加快脚步向前街。
「我应该是绑在这儿,怎么不见了?」古奇弘指著其中一棵树答道。
「奇弘,你确定是这里?」她走近他身旁问道。
「没错,是这棵树。」他指著树根的一处缺口道:「我绑的时候,曾留意到这但缺口,会是谁偷走了马……」
「不是偷,该是有人故意放走马儿的。」
安玟冰脸色凝重地道:「奇弘,从现在起,咱们一切要小心。我娘……呃,我听说这『迷途咒』一经启动,就算是你走了数十年的熟路,任你如何走也走不到原来的尽头。」
「找不到尽头?那会找到什么?」
「若路的尽头原是一间木屋,就算是你沿途依然经过同样的景致,但抵达尽头时,却见不到原来的那间木屋。」她紧蹙双眉解释着。
「这「迷途咒』如此厉害,可有破解的法子?」
「若没记错,破解之法就是——心中不要有路径。」
古奇弘诧意地望向她,「你的意思是要忘掉路径。」
「嗯。」她颔首道:「心中无线索,『迷途咒』自然就无法循线而至。」
「无线索……那该如何走至路的尽头呢?」
「凭直觉。」她咬了咬下唇道:「奇弘,这路我才走过这么一趟印象不深,由我先试着以直觉寻找回去的路,你试著忘掉对此路的记忆。」
「这实在很难,记忆如何说忘就忘呢?」他苦笑道。
「分心即可。你找个你较能专注的话题谈,视线放我身上不要往两旁看,这样应该可以吧!」
「嗯,就这么办!」
若换平常能光明正大地直盯着她瞧,他心必然大悦,可惜此时是非常时刻,稍有轻忽必陷迷途,他怎么高兴得了。
古奇弘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若换平常能与你谈论我的理想抱负,那该有多好,此时却……」
他突想到拿包袱给他的人,「这咒语难道真是纪姨下的?」
安玟冰轻拍他的肩道:「先不想这问题,来,告诉我你有何理想?有何抱负?」
他握住她的手道:「我的理想嘛!就是早日娶得我心目中最爱的女子。」
「哦,那你的抱负呢?」她不爱听他谈论别的女人,改问另一个问题。
「我的抱负就是要让……」
安玟冰这回没挣脱他的手,反而也轻握他的,她倾听著他就任领主後,所要做的种种改革,也尽可能放任自己的直觉去寻找正确的路途。
* * *
天色渐暗,安玟冰与古奇弘走了许久,却依然没走出这一片树林。
「奇弘,我们好像又走回原点了。」
安玟冰瞧了眼身旁那棵有缺口的大树,忧心仲仲地停下脚步。
「安,不要慌,我们先坐下来歇会儿,待会儿换试试我的直觉。」
古奇弘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焦虑。
「可是……」她双眸望向天际已蒙上黑影的红霞道:「转眼天都快黑了,我怕天色转暗後,我们更难走出这里。」
「这样才好呀!」他笑笑道,「摸黑走路更能使我忘掉原先对路径的记忆,说下定这样反而能走回城里。」
「希望真能如此。」她随他坐在一旁的石块上休息。
「唉!没想到咒语竟有这么大的威力,纪姨是从何习来?她又为何会对我……」古奇弘喟然叹道。
安玟冰喃喃地道:「她怎可能会有这功夫的,这功夫向来不传外人。」她自顾自地思考,却忘了身旁的人。
「咦?你说咒语不传外人,那『自己人』是何种人士,这群人又为何学习咒语呢?」古奇弘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不禁提出心里的问题。
伤脑筋!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地说溜了嘴。安玟冰偷瞄了瞄身旁那双充满好奇光彩的黑眸。
「据我了解这群入学习咒语并非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护身的,因为这一族群的人,个个皆有某种特殊的能力,遂易遭人攻击,所以才衍化出咒语这门功夫。」安玟冰转述她母亲告诉她的咒语由来。
「哦,是这样。那纪姨她难不成是那一族群的人?」他随即一想,又道:「可是我不曾见过她有何特殊能力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她不是,不可能是那个族群中人。」她语气肯定地道。
「咦,你为何如何确定?」他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道:「对了,安,你又是如何知道咒语这门功夫呢?」
「我……」
安玟冰神色不自然地将视线别向他处,不敢正面看着他。
这下她该如何回答才好。她咬著下唇苦思良策。
「救命!」微弱的女子求救声,飘忽地从远方传来。
「咦,安,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耳力佳的古奇弘首先听到动静。
「救……命!快!」
「好像有人在呼救?」安玟冰经他提醒,也听到一阵细微的求救声。
「安,你在此等我,我过去瞧瞧。」他起身准备循声而去。
「等等,」她拉住他的手道,「我也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