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朵著实不解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她抿抿嘴、耸耸肩,随手扔掉那块“木炭”, 转身朝那一扇光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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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生,就是她!她就是安思朵。”
于季生眯起黑眸,顺著眼前的指尖,望向那个人──一个刚从火灾现场走出来的人 。
他点点头,“嗯,你的工作到此结束,钱我会汇到你的户头里。”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
于季生没等他说完感言,即启步踱向她,“安思朵。”
陌生的呼唤,唤住了她的脚步。安思朵转身望向来者,突地迎上来的赏心悦目景象 ,令她双眸为之一亮,觉得她虽不是花痴,但眼前的“奇花异草”却引起她的注目。
“我认识你吗?”她认为像他那种宛如李连杰神态的外型,如果见过,她理当不会 忘记。
呵!黄毛丫头成了脏娃儿。于季生不动声色,“或许……若你想得知你母亲安玟冰 的留言,就跟过来吧!”他话一丢就转身朝他的座车走去。
“喂,你把话说清楚呀!你怎么会有我娘的留言,你到底是谁……”她站在原地直 嚷嚷著,眼见他钻进一辆黑色轿车,她气急败坏的跑过去。
安思朵见他车子已发动,连忙敲打车顶,“喂……把话说清楚呀!你怎么可以只起 个头就跑了……”顾不得她平时的端庄形象,她穷捶猛打,就是要那个陌生人给她一个 交代。
于季生轻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安思朵,你母亲都是这样教你的吗?”他记得她 是一位温柔婉约的女子,怎么她的女儿却是个泼妇?他暗忖。
“喂!是你先对人不礼貌,怎可怪我,还扯到我娘?呃……你先说清楚,你怎会有 我姐的留言?”她伸手压住车窗,打算非得到答案不可。
“你认为这里是谈话的地方吗?”他脱了眼四周探头观望的观众,“上车吧!我个 地方,我会将一切说清楚。”
安思朵瞥了眼邻居们关爱的眼神,“你……你真的有我娘的消息?”她双眸直视人 他眸底,欲探测他的虚实。
“不是消息,是留言,如果没错,那该是你母亲在火灾发生当时所留的话。”她眸 底的焦虑使他不知不觉多透露了一些消息。
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宛如一潭湖水,让她无法探出那一泓水的危险程度,却从中汲 取了一抹清凉,浇熄她心头的焦虑。“好,我随你去,请你务必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 。”
“上车吧!”于季生打开前座车门。
见状安思朵深吸了口气,跨进了车内,钻向一连串的疑问中。
而后,黑色轿车漂亮的倒车出了巷口,载著她奔向重重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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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问几位?”
“我姓于,先前已打过电话订位。”
“啊,原来是于先生!于先生,这边请。”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眼前使男身上移开的 女服务,发现他身后还有个人。
“咦,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呃……我是说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女服务生急 忙转了个弯,不打算让这位看起来很邋遢的男孩进入。
“我?先生?”安思朵手指自己,看女服务生颔首笑著,才想起她一身的脏乱,不 禁低著瞧了瞧自己沾了灰的身子。
“她是和我一道来的。”于季生适时出声化解她的窘状,他神情冷淡朝她们睨了一 眼,只想早点将此事搞走好提早脱身。
“啊,抱歉,我以为……呃,两位请随我来。”女服务生连忙走上前带位。
“请等一下。”安思朵唤佳女服务生,朝于季生说:“你先过去,我去洗个手。” 她亮了亮自己污黑的手。
“嗯。”他颌首同意。
“呃……你有手帕吗?可不可以借我?”
于季生不愿浪费时间,二话不说的就掏出了手帕递给她。
安思朵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投著手帕边缘,“谢啦!”待她向女服务生问清楚化妆室 位置后,随即拎著手帕期化妆室走去。
“天呀!脏成这样?难怪服务生不让我进来,真是……还被当成男人!”安思朵朝 镜中脏乱的自己笑了笑,伸手摘下遮阳帽。
霎时,乌亮的青丝自帽子里倾泄而下,宛如娟秀的瀑布直达她的腰际。
她拿起那条墨绿色的手帕,熟练的将青丝系在身后,转开水龙头,迅速洗去身上的 污渍,“呵!这样就没人会把我当成小男生了。”
虽然她仍穿著衬衫、牛仔裤,洗去污渍后的白净,完全露出她女性特有的娇柔,再 加上她随意束在背后的青丝,更肯定了她的性别。
安思朵再次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OK!大功告成。”她走出化妆室,朝目 瞪口呆的服务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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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玟冰?”前方乍现的那张容貌,令于季生不自觉的脱口道出记忆中的名字。
不对,少了一股沉稳的气质,乍看之下,她同样有安玟冰那张柔弱清灵的容貌,但 她却多了分洒脱,少了点儿沉稳。
原来黄毛丫头已蜕变成天鹅了!于季生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浅笑,“你和你母亲长 得真像。”
“嗯!很多人都误以为娘和我是姊妹,只有熟人才知道我们是一对母女,看来你真 的认识我娘。”
从他那一泓起了涟漪的黑潭中,安思朵知道她来对了。“于先生,你是如何认识我 娘的,怎么不曾听娘提起你?”
“于季生。”他说出自己的名宇。
“季节的季,生活的生?”见他颔首证实了她的答案,她又问:“你是家里的老么 ,如果我没清错,你该是于家惟一的男孩,对吗?”
“你怎会这样认为呢?”
“你的名宇,还有你的独断独行,让我直觉认为是这样。”
“嗯,你说得没错。”他不禁佩服起她敏锐的观察力。
“于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你是如何认识我娘?”她没忘记要另一个问 题的解答。
“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先点餐吧!吃饱才好谈事情。”语毕,于季生便招来侍者 点餐。
安思朵怕自己逼急了,他反而不答,只好顺著他,打算等用完餐再严刑拷打逼问他 。
所以当餐点送上来时,她为了早点得到答案,遂迅速的挥动刀叉,而他则发挥高级 的用餐礼仪静悄悄,于是席间只见阵阵刀光剑影,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总算解决了!安思朵放下刀叉望向他,却不禁要为他俐落的刀法喝采,觉得他的刀 法既快又准,每道刀锋皆朝肉的纹路落下。
被他食用的那头牛该会含笑九泉吧!她从未见过如此善待食物的人,他几乎是将食 物的菁华分割出来才送入口中。
“你若不是个厨师,就是一位外科医生。”她脱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揣测。
于季生放下刀叉,拿纸巾拭了拭唇角,“后者。”他端起水杯啜了口荼。
“果然!”难怪他几乎要将那块肉的筋、血管全挑出来!她迫不及待的问:“可以 开始了吗?”
“嗯。”他身子轻松的往椅背靠去。
“留言呢?于先生,可以告诉我,我娘的留言是什么吗?”安思朵正襟危坐的等著 答案。
“那一夜你母亲传来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
她接过来,打开那张纸,母亲熟悉的字迹立即映入她眼底──于季生:记得那年我 们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