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她是你妹妹?""跟屁虫"大呼小叫的嚷嚷,我忍个住想再多瞪他一眼,为他天塌下来的惊讶。
谁知他还不打算闭嘴,迳自叫道:
"她跟你们一点都不像,我以为她是你们家的园丁。"
我和他们不像是我的错吗?他凭什么当面侮辱我!?
以往的窃窃私语尚且会顾及我的颜面私底下进行,却没想到,他竟一点也不顾听话者的感受,随心所欲的大放厥词。
遗传基因不是我能选择,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用这句话质疑我的身分?
身为叶家人,长得不像叶家人,不是我能控制的呀……
为什么没人能设身处地考虑我的感受?
而我,却得承受这些多嘴之人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为什么?
我的眼眶积满泪水,动一下就有溢出的可能。我深深地吸口气,强自压下泪水,行尸走肉般下了椅子,只想求得一处安安静静的地方,任由他的话啃噬自己的心口,任由平凡的外貌一辈于践踏我的人生。
一辈子吗?
我凄惨地笑了。用一辈于的时间偿还不属于我的过错,我这个冤大头做得够彻底……
"等等""跟屁虫"一把拉往我,凌刀陡地窜到他面前,一掌劈开他的手。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牵了我的手,凌刀转头交代:"堇姐,吧台麻烦你照看,我一会回来。"
她牵着我的手飞快地离开宴会厅。
第一次见面是不愉快的,他一言道出找的疙瘩,不当回事的指出我和叶家两朵花一点都不像,注定我日后对他的态度。
自此之后,他常出现在家里,客厅、花园、饭厅、厨房、游泳池,除了没在我的房里遇过他,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
他是堇的医学院同学,同样也是童军社社员,童军社常举办大小不等的登山、露营活动,同属策划小组的他和堇自然而然凑在一起。
这些,是他在饭桌上提到的。
那餐饭,我吃得消化不良,食不知味,只想早早结束胃部的折腾借口吃不下,我早早离开饭厅,遁入温室。
早年,时花养卉是母亲的兴趣,父亲特意令人在主屋旁建造一座温室,和大小不等的花圃,供母亲打发时间。
现在,赏花成了母亲闲暇时的娱乐。动手养植却成为我沉淀心灵的仪式。
每当心情烦闷,我总会到温室或花圃走上一逍,看花看草,顺手铲除野草,浇些水滋润花儿、铺些肥料养壮矮树。
"这些都是你种的?"
我迅速回头,齐开云就站在问口。
愈是不想见的人,愈是会出现在左右,人家说"冤家路窄",果然是有道理的。
我不理他,将水喂进土里。
"看来,你的记忆力挺糟,才几天就忘了我是谁。"
他的嗤笑声惹恼我,他故意惹我生气,我偏不上当。
我冷冷、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
我的确知道他的名字,一个我决定要讨厌到底的人,怎可轻言或忘他的姓名?
"哦?我还当你犯了痴呆症,忘了我。"
"记住你很重要吗?借问,你是哪一国的伟人?"
他低低的笑出声,十足讨人厌的笑声。
"别说你的脸,你的个性与堇或玫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堇的性格爽朗、活泼,与玫的甜美可人各有千秋,我自然是比不过。
可要他来多什么嘴!这些,我打一出生就明了,何必他一再提醒?
我的身子不自觉地发抖,甚至没发现紧咬的牙齿太过用力。
可能是我沉浸在思绪中过久,没发现他来到我身旁,伸手撩起我的一撮长发。
"你的头发保养得很好,是你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
我看也不看的抢过头发,绕到温室外面的花圃继续浇水。
隔大,我去了趟理发厅,将蓄了四年的长发修剪成短俏的男生头。
这个发型教爸妈看了摇头,堇和玫惊讶得合不上嘴。凌刀在学校见着我,差点认不出我。
当然,齐开云再次来到家里时,见到的是我一头的短发。
他的俊脸绷得死硬,凶神恶煞般的皱紧眉,不言不语的打量我好一会。
我心里升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虽然长头发是我的最爱,但,值得!
他的表情足够我乐上整整一星期。
第二章
山上的景色怡人,花和草的芬芳注入我的四肢百骸。
没错,这是很难得的景致,但向来宁愿望‘山’止渴的我,为何会在这里痛苦的抬高酸疼的腿,踩踏冒水泡的脚丫子,佝凄着身躯,只为了爬上山顶。
我想,又是我不服输的个性作祟。他想当着众人面前出我的馍,以为我不敢答应参加童军社的爬山露营。
他的设想没错,我是不愿。但为了他的自以为是,我硬是不想如他的意、承认自己的怯懦。
所以,找如今身在半山腰。要前进嘛,我的双腿早已累得不成样。,要后退嘛,我更是不肯让他有机会耻笑我。
"桃,你的脸色不好,休息一会。"堇来到我身旁,卸下我的背包。
"快到山顶了,她可以再支持一会。"齐开云不知从哪冒出来,硬生生阻断堇的动作。
我恨恨的咬牙,不甘示弱的负上背包。
"桃的身体不好,不休息,她肯定撑不到山顶。"
堇拿走我的背包,齐开云一把接过去,轻轻松松的背上,然后轻斥:"胡说,爬山靠的是毅力,与身体好不好不相干。"
"桃,你还可以吗?"堇不放心的问我一句。
我快快的点头,重抬步伐,将他们两人丢在身后。
就算我的骨头早已吱吱作响,不断祈求我放它们一马,我仍然不容许自己胆怯。
我可以做到的!
我坚定的宣告,即使两脚不听使唤的打颤,过猛的心跳声即将把我淹没,面前出现的不再是风和日丽的山林景象,而是一大团…大团的黑影,我仍旧兀自向前走。
直到眼前全部变黑为止…黑暗中,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摇我,抱着我走。
微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我觉得舒服极了,不必再应付无止无境的山路。
我开心的笑了,感到有股清凉由脸直透心底,一只手不断轻拍我的脸颊。
"你再不睁开眼,我就要吻你了。"
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的不想理会,躺着的感觉很棒,我才不要醒来呢。
我一边想,一边在心底骂说话的那个人讨厌鬼。
陡地,两片温热贴上我的唇,我吃惊的睁大眼睛,齐开云嘻皮笑脸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愤怒的扬手,他却像己有准备般躲开,忙不迭地用手摸摸我的额际。
我生气地拍开他的魔爪。若不是他,我不用上山活受罪,落得如今滩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下场。
我的大脑运作中断几秒,赫然记起方才他的威胁与他的举动。
他亲了我!
趁我晕迷不醒的时候,他竟然……
"别赖在地上,快站起来,再走几步就到山顶了。"他使劲的拉我起身。
我傻楞楞地由他摆布,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眼睛左瞟右瞟的偷看四周是不是有人见到他吻我。
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前后左右只剩一堆堆的杂草和不知名的野花。
我刻意放慢脚步,落后他几十步的距离。
"走快一点,我们已经落后一个多小时了!"他在前面叫。
找假装没听见,依旧漫吞吞的小步小步走。
"你再拖拖拉拉,看我过去打你屁股!"他凶狠的走过来,愈走愈近。
我大吃一惊,咻地一声穿过他身旁,将他狠狠地抛到后头,和他止不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