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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铃响,问外站着斐文哲,我不起劲的打招呼,游魂一样地走回客厅。

  我不想追究他的变心,更没兴趣听他千篇一律的歉疚话语,即使他有心回到我身边,向来追求完美的我不会接受。

  洪沂芹来后,我反覆思考,自己能否原谅他曾带给我的锥心之痛?

  答案是:不行。



  我的宁缺勿滥,他的优柔寡断,我们没有未来可是。之所以让他进来,只想问他一句:

  "你明知自己忘不掉失踪的女友,为何向找求婚?"

  他期期艾艾的回答:"是我不好,想借由你帮我忘记她。"

  原来他从头到尾没爱过我,只把我当成疗伤止痛的良药,企望服食药物忘却他的心上人。

  哪知我这帖药药效不够,无法令他彻底断绝故人之情,还歪打正着地促成两人的前缘。

  我现在才知道,以往的闲言闲语不算什么,现今的打击才够教我的自信毁于一旦。



  我做出送客的手势,希望他早早消失在我面前。

  斐文哲一楞,嘴张了老半天又合上。

  "桃,我喜欢你的真,向你求婚是真心的,若不是沂芹出现,我真的打算娶你。"

  "够了!"我高叫。伤口早已淌血,千言万语也挽不回破碎的心。

  找再也受不了多看他一眼,关上浴室门隔离所有声音。我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搜寻我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这张脸,刚好构上清秀一词,始终不上不下的杵在出俗不凡的家人底下,脱不出牢笼,仅能躲着啜泣。

  而今,我再一次端详自己,对外表的无力感早已摆脱,深埋脑海的自卑、敏感心态却依旧存在,斐文哲的事件加深它的影响力,再次让我缩回壳里哀泣。

  我用尽心血构筑的信心逐渐崩塌,一点一点的,教我心焦又气憋。我甚至不在意斐文哲的负心,相反的,我生气他轻而易举就催毁我长年才培养起来的自信心。

  他的负心不值一晒,无形散发的自信却必须跟着我一辈子,我必须靠它来维持我的处事、判断能力。

  失去它,我什么也不是。我会变成自艾自怜的叶桃,一个附属在叶家两朵花庇荫下的叶桃,敏感的以为每个人都在耻笑她、羞辱她。

  我心惊的打水冲脸,冰凉的感觉将我拉回现实。

  我绝不回到过去的病态自怜,我坚定的想。

  而我要做的第一步是忘掉斐文哲的种种,重新拾回自己的生活。

  第五章

  我提着行李出现在堇的面前,她发狠地踢了姐夫一脚,怒斥:"桃有自己的事,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没事干嘛麻烦她?"

  姐夫一脸的有苦难言,我赶紧出声制止她的不满。一连串的问题令堇无暇顾及姐夫的大惊小怪,逼得她只能捣住耳朵哀嚎:"别说了,桃,你想用这些问题烦死找吗?"

  找笑嘻嘻的跟姐夫眨眼打暗号,诡计得逞的扬高唇角。

  搬到堇家有个好处,无须起个大早赶公车,累得像只狗似的去上班。不仅可以弹性调整自己的作息,允许自己夜晚稍稍晚些睡,读些平常没空翻的书,回味夜晚的宁静。

  夜晚对我来说魅力无穷,暗黑的暗夜,蒙蒙亮的街灯,寂静的空气带给我无限的想像空间。

  我总会在黑夜来临时灵思泉涌,设计图一张张飞出我的脑海,许多白天不曾有过的想法拼命钻出来。

  偶尔,找会陪凌刀疯到半夜才回家,置身叫嚣的音乐中,仿佛与她回到高中年代。

  夜晚的疯狂有助于遗忘不愉快的回忆。狂欢的气氛里,我一度忘却自己处于被甩的哀伤状态,斐文哲的脸孔变得模糊,我甚至记不得前来找找谈判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前一阵子困扰我的事,这一刻对我不再有意义,整件事我几乎忘得干干净净。除了那段要齐开云别来烦我的插曲,全给我抛在脑后。

  经过游泳池不愉快的对话后,我没再见过齐开云川,他信守我的要求,刻意避开我。

  斐文哲的欺瞒伤我至深,但在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我更难以忍受齐开云的干预行为。那一刹那,我把一部分的怒气转嫁到齐开云身上。

  事后反省,我虽气他插手找的感情生活,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出发点是对的。他没必要自讨没趣地管闲事,大可冷眼旁观,在暗地耻笑我的愚蠢。

  基于这点,我该感激他,感激他没使我成为最后知道的傻子,间接帮我拆穿斐文哲的不诚实。

  我再次看到他是一个月后的事,他应堇的邀请前来吃饭,微笑的脸在见到我时不自然的收住。想来我的暂住,绝不曾向他提起。

  我们仅止是打个照面,他就借口要离去。堇不让他走,好言好语地将他带到饭厅,强迫他坐下。

  饭桌上,他一反常态的安静,无精打采的神情和以前判若两人,从前的风趣与侃侃而谈全都叛离,剩下的只是默然无语。

  堇同他说话,他不知所云的漫应;前后不搭轧的回答教堇频皱眉。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吞着饭菜,我相信,再棒的菜色入了他的嘴也会变得难以下咽。

  没吃几口,他放下碗筷,不管堇如何激他开口,要他多吃点,他一概笑容以对。难解的是,他笑容背后的苦涩,好似生吃几百斤的黄连也无法比。

  堇当然看出他的不对劲,饭后,他又想走,虽死拖活拉的将他塞进沙发,威胁他一走,八年交情也跟着没,要他看着办。

  他无计可施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神无意中对上我的,如遭电击般的避开。

  事情再明白不过,他要走,是因为我当初的话。

  我想,我多少要负点责任,他一心帮我,谁知我丝毫不领情,以蛮横又苛薄的言语伤透他的心。

  如今,横互在我俩间的僵局,非三言两语打得破。我如何向他说明当日的言行纯属冲动?

  我看着,盯着他,不言不语。

  他被我看得不舒服,只好走到阳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烟雾袅袅窜起,是不是人的心情也能因此得到解放?

  我不知道。从未拍过烟的我,无法理解人企图以尼古丁慢性毒杀自己的举动。

  我一向不爱旁人抽烟,见他不要命的一根接连一根,我几乎要冲动地跑过去夺下他手上的致癌物。

  我走了过去,他抬起头望我一眼。我的脑袋还未想出完美的说辞,他捻熄香烟,跨进门槛。

  我一急,大声地道:"齐……"

  喊到一半,才惊觉我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他陡地止步,仁立在黑暗中的身影,似在期待什么。

  我叫住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开口坦诚自己的错。一个月的时光,使我和他形同陌生人。他的四周充满客气与疏离,无形中拉远我俩的距离。

  他低叹一声,掉头转身。

  我心急地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前进半步。凉风习习,我却满头大汗,形同拼命拽住他的手,不给他机会逃脱。

  "桃,你想说什么?"他无奈的问。

  我摇摇头,拉着他,推他坐人阳台的躺椅,自己抱着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思量片刻,我就事论事的评判:"你不该过问我和斐文哲的事。"

  "我没得选择。"他低哺:"或者你希望我当个睁眼瞎子,任由他欺骗你?"

  "不,我最讨厌说谎的人,受人欺瞒的感觉不好受。"我突兀地打住话,鼓起勇气说道:"那一天,我同你说的话……

  我不是真心的,你就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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