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子抽空抬眼睛他手中可怜的笔。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发现,钢笔笔尖快被他敲烂了。“能问的地方都问过了,她的朋友也说没见过她。”
“妍子,”项俨笑眯眯的望着她,“我要的是的滴水不漏的‘搜查’,敷衍了事的调查报告,我没空听。”
“敷衍了事?”妍子不满的大叫。“我不眠不休的找了两个星期,快把整个台北市都翻烂了,去她家问了两次,她弟弟就像防贼似的防我,一个字也不肯吐出口。火车站的服务员说会见过她来询问花莲的班次,但我问剪票的人都说没看过她。我辛苦得半死,竟然还被你这么说……”
项俨忍受她的牢骚,压抑了两星期的气闷有爆发的倾向。
“是你自己把大嫂气走的,她有心躲你,就算神仙来找也无济于事。”妍子继续低咕。
敲击声终止,项俨阴阴地凝视妍子。
“妍子,你该不会要我把你扔出去吧?”脸上的笑容不复见,仅存的刚硬线条在在暗示妍子闭上嘴才是上策。
妍子死死地瞪着他,扁着嘴不再说话。
项俨定定地看着横躺在桌上的照片,百转手回的思绪全都绕在巧笑情兮的人儿身上。
是这样么?果真如妍子所说,她之所以走,是因为生气,而且气忿的对象是他?早该知道她是不同的,怎会失误的以别的女人为蓝本,以为她会乖乖接受他的热切、激情。她临走前的那一瞥,清晰的浮在眼前,坚决的诉说对他的不满,仿佛在向他作最后的告别……
妍子将他的失常看在眼中。
即使在思考,哥哥也能一心二用不冷落旁人,怎么最近老是见他愣在那里,活像~具木偶似的一动也不动。
良久,项俨说道:“妍子,去机场、巴士站问仔细,顺便查查北、中、南各大饭店的住宿名单与离岛度假中心。
妍子哀叹一声,拖着身体往门口走,走前不忘交代:“为了可怜的妍子,拜托少爷行行好,找到大嫂之后,别再把人家气走了。”
项俨以笑容替代回答?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他会让寸月知道。
······························
一个月后——
“寸月,早啊。”中年妇人蹲在屋前的菜园里招呼迎面而来的巩寸月。
“张妈妈,买菜回来啦。”她气喘吁吁的踩踏脚踏车前来。
“是啊。邮差刚来过,有你的信,等等我拿给你。”妇人搓掉手上的污泥,往屋内走去。
巩寸月皱眉。这里的电话,令杰和爸爸是晓得的,若真有要事,打电话来比寄信快的多,不太可能是他们寄的。
停妥脚踏车,妇人将信送给她。
“谢谢。”巩寸月拿过信,瞧了信封上的住址一眼。血液顿时凝住……
封套上除了她的名字和民宿的地址,什么也没有。拆了封,抽出里面的纸。只有薄薄一张,有如短笺的纸片,上面寥寥数字,甚至没有署名——
气消了吗?
巩寸月翻到后面,一片空白。
不用想也知道信是项俨的。但他若以为短短一个月能消除一场恶梦,他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她的气可没因此而烟消云散,尤其是想起自己数度被他的行为迷惑,差点信了他口口声声的爱语,她就如火中烧。
就算他说爱她是真,她也无法承受他爱人的方式,更不能忍受爱她的人不顾她意愿的求欢行为。她可不是没感觉的娃娃,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再将纸片翻转到正面,愈是看,火苗愈是不由分说的窜出来。五只手指一使力,纸片顿时皱成一团,她顺势将纸团扔进就近的垃圾筒。中途多出来的小手接住了纸团,短发女郎饱含哀怨的眼神嗔视她。
“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少爷的心意出气。”
巩寸月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叽嘲的后角微扬。“心意?我心领了,只求他不再来烦我。”
妍子简直想尖叫了,没见过固执如他们两人,明明彼此有意,干嘛还玩这套,搞得她这个中间人跑北跑南的干着急。
她几近哀求的道:“大嫂……”
“妍子小姐,我没福气成为你嫂子,希望你称呼我‘巩小姐’。”
妍子无计可施的改口:“巩小姐,信上的问题,可以给我答案吗?”
巩寸月停顿半晌,反问道:“项俨要你来的?”
“不。”事实上,他语带威胁的要她保证不来骚扰巩寸月。
巩寸月笑笑。他够聪明,知道找谁来当说客都没用。“你来的时候,不正好接住了我的答案。”
妍子不解的捏开手中的纸团,许久才会意过来的垮下脸。“这么说,你还是不原谅他?”
“谈不上原不原谅。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没给我选择的余地,一意孤行的后果他自然料想得到。”
“我不清楚少爷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但你再不出面,我就快他搞疯了!”想起哥哥近来不正常的言行,妍子的冷汗直冒出来。
巩寸月摇头失笑。“你夸张了我对他的影响力。”
妍子不耐的翻翻白眼。“你走后一个月,他乖乖地守着‘项达’,不曾并购哪家公司。对于业务方面也兴致缺缺,遇到商业对手互抢生意,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任由对方拉走大客户。每天晚上还到天母来找我‘闲话家常’。你说,他种种行为像什么?”
巩寸月惊愕的睁大眼,他的确是不大正常,收购其它公司是他一直以来的嗜好。而说到商场上互别苗头,明争暗斗的抢夺生意,他更是无往不利,没输过一次。就连夜夜留连温柔乡的习惯也是……
她忍俊不住的笑出声,少了他这个新闻题材制造者,商业杂志与八卦志的记者们只怕会玩起手指大叹无聊了。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哭了。求求你,大……巩小姐,别再和少爷睹气了好吗?”
她的可怜状令巩寸月不忍,她叹口气。“妍子,我可以告诉你,我发火是绝对有理由的,不单只是单纯的闹意气。”
见她有软化的迹像,妍子赶紧加把劲。
“我知道,我了解,少爷的个性我还不清楚吗?他一定是做了很……嗯……的行为,你才会故意布下‘陷阱’不让他找到。”妍子避重就轻的淡化项俨的举止,并且特意加重陷阱两字,好让巩寸月知道,为了破解她的行踪,她和哥哥是花了多大心血找到她。
巩寸月但笑不语。
“你心里明明是在乎他的,而少爷也是,不然他不会时常拿着你的照片发呆。拜托你,原谅他好吗?”妍子双手合十,虔诚的神态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巩寸月缓缓地摇头。原谅他一次,她会不断问自己,他何时会再犯,这是她所不乐见的。
妍子哭丧着脸。他们两人是在比难缠的吗?一个失常,一个无情,两人硬是不肯饶过彼此。
“既然来了,我带你去浮潜,这里的景色可是难以想像的美,包准你会喜欢。”巩寸月笑嘻嘻的勾起妍子的手,半拖半拉的将妍子带到海边。
·······························
“二十一点,我赢了!”巩寸月扬手欢呼。
“咋!又是你赢。”张千不满的吐槽。_
“张千,说好的,你可别想要赖。”巩寸月恶狠狠的警告她的网友。
“我又没说不去,干嘛摆副晚娘脸给我看。”
巩寸月嘻嘻~笑。“是谁说要赢你三次才去的?又是谁说夜晚的溪边有鬼?怕的要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