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她徐缓地说:“你怕我有危险。”
“还有呢?”他赞赏地点头。
她微蹙眉头,恍惚的神智差点摸不着他的问题。
她低头沉吟,垂首姿势维持良久。就在席少宇以为她睡着之际,她仰起脸蛋回答:“你担心杰克对我不利。”
“所以,你跑去见杰克,撇下我一个人穷担心。你说!你该是不该?”席少宇赶忙接下话。
她半眯睡眼,竭力摇头。
“你不同意我说的?”席少宇一愣。
“不是……这件事,是我不对。”
席少宇开心的笑开脸。
“你承认有错,还是不够。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吗?整整四个小时!整栋饭店只差没被我掀翻。我甚至打算天亮等不到你就打电话报警,你可知道我当时多焦急,而你连打个电话报平安也没有。”
“对不起。”她愧疚的垂下头。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里,只要我认为有危险的地方,你都要通知我,让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他一步步诱哄,心急地等着她回应。
她温顺地点头,低垂的头颅慢慢滑向床铺,嘴巴不忘喃喃自语:“好,我答应……我答应……”
席少宇放心地微笑,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揽进怀中。
“我答应了……你别再生气……”她喃喃呓语,娇躯不自主偎进他温暖的胸膛。
“我不生气。乖乖地,快睡觉。”
他心满意足地拥紧她,抚摸她长发的大手无比轻柔,深怕吵醒了怀中的人儿。
第九章
09
狂乱的风吹开了落地窗,冰凉沁骨的凉风惊醒了任凉曦。
她惊觉地坐起身,双眸忙不迭地搜寻不请自来的访客。
毫无意外的,她在雕花的古董椅找到一道纤细的人影,背着光,阴影形成绝佳的屏障遮去来人的面貌。
“嘿嘿……”阴寒的笑声响彻斗室。
她下意识的望向睡在身旁的席少宇,他的呼吸平稳规律。
她放心的安坐在床上与来客对视。
“你的爱人。”那人嘿嘿低笑,顿了顿。“身材不赖!”
闻言,任凉曦紧蹙柳眉。
她半是命令半是要求地说:“报上你的姓名!”
“嘻嘻……”又是一连串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嗤笑声。“要知道我的名字?何必。”
“不说就出去!”
她暗暗抽出搁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轻捏在手里。
“想杀我,嘿嘿!杀了我等于毁了你自己。值得吗?”
任凉曦一怔,手里的刀子不翼而飞。她镇定的暗自摸索,仍是没有水果刀的影子。她的记忆力向来过人,她依稀听过这不舒服的笑声,只是在何处听过,她记不得。
“怎么,找不到水果刀吗?”
来客蓦地大笑,白晃晃的刀光自右手疾射飞出。
她机伶的闪躲,刀子斜插入身后的床头木板。
“你以为你逃得掉?”
“对付你,绰绰有余!”任凉曦轻扯唇角,不带笑意的眼眸反射出冰冷的光。
“你只是我的影子,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任凉曦”来客拔尖的高叫。
任凉曦无声无息的笑开脸,确定了来人的真实身份。
“任芷柔,带你来的爸爸在哪里?”
“她以为你是任芷柔吗?真是傻呀!任芷柔早死了,哪会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来,请她看看你。”
椅子上的人一指,身旁闪出一个人影,往前一站。
只见一个长相甜美却显得神经兮兮的笑容。
“你好啦!我的影子。”
“任芷柔?”任凉曦的音量不自觉提高,她转而面向坐在暗处的人。“你到底是谁?”
房门忽地被拉开,任光远出现在门边,他不敢置信的来回扫视任凉曦与任芷柔。
“凉曦,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小柔!”
他激动地奔过去抱住任芷柔,数度哽咽的语音断断续续。
“小柔,我们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没想到……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你答应爸爸,再也不要离开我!”
任芷柔顺从地点头,任光远心花怒放地紧搂住她。
一会,想起一旁的任凉曦,任光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徘徊,左右为难的表情表现在脸上。
挣扎许久,任光远终于下定决心,他坚定地面对任凉曦。
“凉曦……对不起!我和妈妈一直当你是小柔的替身,现在她回来了……我想,你没必要回家了!”
他亲热的揽过任芷柔的肩膀走开。
任凉曦默然地接受既定的事实,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平板的表情如同前一刻面对敌人的冷然。
是啊!这是她早就料到的结果,爸爸一旦知道小柔还活着,不要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影子干嘛?影子终究敌不过本人的……
“好一幕感人肺腑的伦理亲情戏,怎样,还精采吧!”早被遗忘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凉曦木然地侧转过身。
来客猛然扑向床边,将上半身贴在熟睡的席少宇身上,黑亮的长发盖住她的长相,血艳的红唇肆无忌惮的欺上席少宇的唇,又啃又咬。
任凉曦一惊,探过身子想制止她的举动,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在原地。
唇上的火热唤醒了席少宇,他半眯着眼,嘴角噙着笑,热烈的探出舌回应她的热情。
交叠的两人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动作益发大胆、煽情,浪叫声、喘息声此起彼落,已然分不出是谁发出的。
任凉曦的心头一紧,心脏突如其来的感到针扎般痛楚。
她想叫,但发出的声音淹没在烫人的呻吟中;她想哭,但眼睛流不出一滴泪水;她用尽全身力量伸手推去,却只抓到一截凉被。
她眼睁睁看着激情的两人愉悦翻滚的呻吟吼叫,无止尽的缠绵,有如一世纪之久。
末了,躺在席少宇身下的女人仰高了脸,未曾显露的形貌令任凉曦倒抽一口气。
是她自己!
她不敢置信的闭上眼,猛地再张开。
朦胧的月光洒在地毯上,寂静的人只有她过大的呼吸喘气声。
她安稳的睡在床上,席少宇的右手搁放在她腰间,没有突然闯进来的人,没有任芷柔,更没有任光远。
她小心的拉开腰际的手,披上浴袍,打亮浴室的灯。一身的冷汁令她不舒服到极点,她沾湿毛巾,擦掉额际的汗水。
眼前的镜子反射出一抹人影——白皙、无与伦比的娇美,带着不该降临世间的美貌,超越凡人所能及的智慧存在这世界上……
她到底是谁?
如果有一天,她一觉醒来如同一具僵尸,连最深切的痛苦都无由体会,她还能待在四少身边,假装她是个与常人没两样的正常人吗?
到时候,就算她相恐怕四周的人也会渐渐察觉出来;不管是四少或爸爸,都会离她而去。而她,只能守着一张超脱世俗的脸孔和聪明才智活下去……
无人能比的美貌啊,要来何用?超越常人的才能,只能孤芳自赏。再也不会有人在乎她,不会有人细心的呵护她。
活着,只为了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股冷气自脚下直窜心头,镜中的人变得碍眼起来。
她猛地出手一击,镜面瞬间碎裂。
紧握的拳头鲜血淋漓,细碎的玻璃嵌进柔嫩的皮肤,红色的血、透亮的玻璃,红白交错下,诡异的相互契合。
她的手腕转瞬落入大掌中,席少宇阴沉着脸将她带出浴室。
大略帮她止住血,他沉着队抛给她衣服。
“穿上!”
她用另一只手扯开浴袍击带,再小心的抽出受伤的手。
席少宇冒火的眼眸没放过她浴袍下不着寸缕的身躯。他低咒一声,扳过她的身子背对他,轻巧的除下浴袍,换上连身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