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在吗?”
“我死了啦!快被你气死了。”夏沙没好气的嚷。
一旁的史媚踢了踢她的脚,对她的表现不甚满意的摇头,示意她尽量轻声细语,维持淑女形象。
夏沙给她个特大号白眼,背过身去。
“你到底是哪位啊?”那头的裴二不死心的问。
“我是夏沙!”
话筒一片沉寂,显然她的名字不能勾起书呆子任何联想,夏沙只好翻着白眼继续说:
“我就是那个在舞会上抱着你,大声对所有人宣布要倒追你的人。记起来了吗?”
“我知道。”
夏沙皱眉。
“既然知道,刚刚为什么不吭声?”
“我在想你打电话给我的原因。”
“这有什么好想,问我不是更干脆?”
“好吧。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夏沙欲言又止,史媚由后面抱住她,悄声在她耳朵献计:“因为我想你想到发狂,不打电话互诉情衷,我准会疯掉。”
夏沙像见着疯子似的盯着史媚看。甩掉她的手后,她朝话筒说道:
“我遇上一件麻烦事,想问你能不能帮我。”
“什么麻烦事?”
“我和朋友被扣押在警局,一时间找不到人帮忙……”夏沙顿了顿,想到裴望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他或许会愿意帮她这个小忙。“如果你在忙也无所谓,裴望在家吧,请你把电话转给他。”
“转给他干么?”
“当然是叫他来保我们出去,难不成是请他吃牢饭!”夏沙简直快受不了裴二的迟钝。
话筒又是一片静寂,就在夏沙即将破口大骂时,裴二终于开口:
“我一会儿就到。”
挂好电话,夏沙气虚的贴在桌面,自艾自怜的喃喃:
“枉费我聪明伶利,怎会一时糊涂说要追个呆瓜?”
“你还好吧?”史媚推了推她。
“不好,一点都不好。”夏沙丧气的答,念念有词的续道:“奇怪,他明明是电机系的高材生,为什么反应如此慢!”
“你在说谁?”史媚问。
“裴呆子啊。”
“他答应来保我们了吗?”史媚追问。
夏沙点点头。
“唷呵,太棒了!”史媚情不自禁的欢呼。
“那么乐干么?他的长相普普通通,没你想得那么帅!”夏沙没好气的浇她一盆冰水。
“啊?”史媚手舞足蹈的双手瞬间不知该往哪摆。
“吱”的响声打断两个闲谈的女人,警局外的紧急煞车在夜半时分更令人悚然一惊。
夏沙才在心里嘀咕开车的家伙定是赶着投胎,就见裴二匆忙的推门而入。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在她眼中,裴二是个温吞的男子,偶尔会少根筋的问些笨问题,但绝不是爱开快车、追求刺激的莽撞少年。
裴二领她们两人出警局,沁凉的风吹过,夏沙的目光全被停靠在路边的枣红色跑车吸引。
见裴二直直的朝车子走去,她傻眼了。
光是在脑里描绘裴二开着这辆车招摇过街的画面就令她咋舌。想了想,她会意的笑了。
“这不像你会开的车,这辆车一定是裴望的。”
“嗯,是我哥的。”碍于机车超载危险,他临时借用裴望的车开。
夏沙自动自发的开了后座车门让史媚先入坐,自己再挤进去。
“你坐前面啦!”史媚挤眉弄眼的将夏沙推出去。
差点跌个狗吃屎的夏沙一脸不爽,她口气不善的问:“为什么?”
“我要睡觉嘛!你坐这里,我没办法伸展四肢。”史媚理直气壮的辩解,再一气呵成的关上车门落锁,无视夏沙的火气,躺上车椅假寐。
“史媚!”夏沙气得大吼,无奈里面的人儿充耳不闻。
“你再不上车,车子要走了。”史媚拉下车窗,笑吟吟的道。
夏沙眯起眼睛,不情不愿的坐进前座。
“走着瞧,迟早整到你。”
? ? ?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警局。”裴二把史媚送回家后,猛然记起这件事。
“警察临检舞厅,我没带身份证,他们不相信我已经成年,所以,就被送进警局里了。”
“舞厅?”裴二上下打量夏沙的无袖上衣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你去那里干么?”
“寻欢作乐啊!”不满裴二盯视的目光,她干脆信口胡诌。
“你不像不知检点的女孩。为什么在声色场所流连忘返?”
在裴二的观念里,出入舞厅的女孩多半随便,有着复杂的异性关系。他曾耳闻,某些漂亮的女孩为了钓凯子,把舞厅当自家厨房逛。
“你又知道我不是?”夏沙气恼他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她强压下心中的愤恨,柔若无骨的依偎在他身上,吐气如兰的娇喃:
“只要你够凯,我也可以是你的喔。”
裴二震惊的推开她,车子因他的举动滑出车道,他急忙把车头调正。
夏沙的头撞上车窗,惊心动魄的碰撞化成一声闷吼:
“你推我做什么?”
“因为你突然靠过来,我才会……才会……”裴二煞住车子,停在路旁。
“你当我的头是铁做的,不会痛吗!”夏沙恶狠狠的怒视他,一手忙不迭的搓揉后脑勺。
裴二歉疚的望着她,骑楼的招牌攫住他的注意力。
“你等我一下。”
他走下车,留下夏沙一个人啃噬勃发的怒意。
正想跟出去数落他,见他进了药局,她只好乖乖坐在车里生闷气。
裴二拎着大包小包的塑胶袋回来,看了她一眼,撕开一只袋子,说道:
“头低下来,我帮你擦药。”
夏沙冷哼,抱着手臂面向车外。
裴二苦笑,放下手中的药物,用力扳正她的脸,再让她的后脑勺面向自己。夏沙不断挣扎扭动,搞得裴二既累又烦躁,他好言好语的央求:
“拜托别再动了,我要帮你头上的包抹药。”
“不用抹了!伤是你造成的,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夏沙昂起下巴,冷然拒绝他迟来的善意。
裴二叹气。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夏沙不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再次强调。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像极了闯了祸、发抖等着责罚的小孩,教人忍不住想抱抱他,原谅他一时的无心之过。
夏沙惊讶的打断莫名其妙的联想,慌乱的低下头,将伤口凑到他面前。
裴二松口气,拨开她的短发找寻伤痕,他忙碌的搜寻着,不时传来的发香扰乱他的思绪。只要一靠近她,他的心烦意乱立刻窜升十倍。
原本一件简单的工作,却因为他混乱的思绪变得困难百倍。他愈是着急,手愈是不如他意,笨拙穿梭在发稍间的手不时扯痛夏沙。
她的闷哼声更令他无所适从,最后,他放弃了。
“我找不到伤口。”
“就在右边,这里这里。”夏沙在头上摸索,指着右侧的脑袋说。
“喔。”裴二重新低头奋斗。为免方才的事重演,他紧憋着气,屏气凝神的替她擦药。大功告成后,他急急忙忙离她一臂之远。
夏沙的眉头拧得老高,口气不佳的问:
“你干么?”
“没……没有啊。”裴二吞吞吐吐的回应,目光左闪右躲,就是不敢看她一眼。
“还说没有!”他闪烁的眼神令夏沙起疑。
然后,她忆起自己大胆的言论和他显而易见的蔑视,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她胸口,夏沙凶狠的回视他。
“你瞧不起我是吗?因为我给你的印象跟现代豪放女没两样,你恨不得跟我保持距离,好维持你的清高。”
“我没有说……”
“对,你是没说,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觉得接近我会让你反胃,多看我一眼你也嫌脏!迂腐、没脑子,看人只用眼不用心,你妈白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