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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说其余我手上的困难……”

  对方没有待我说完,就道:

  “根本都不是困难。”

  “真的?”



  “真的。”

  我瞪大眼看唐襄年,惊喜交集。

  “你对我要有起码的信任,是不是?”唐襄年伸手扫抚着我的头发。

  这个轻柔的动作掀起了一室的浪漫与温馨,讲生意、谈价钱的时间已经结束,是开始行动,实行交易的时刻了。

  我闭上眼睛,自动伸手去解我旗袍的第一颗钮扣。

  有人把我的手捉住了,送到唇边去亲吻,然后又为我拭泪。



  “还没有到要流泪的时候。”

  这句我曾在千辛万苦之中对自己说过的鼓励话语,怎么会由对方讲出口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唐襄年那张表情复杂的脸孔,夹杂了分明的错愕、为难、怜惜、怨恨、焦躁,禁不住有轻微的震惊。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还没有到流泪的时候?”

  唐襄年放下了我的手,拿起原先他替我放在床上的外套,走到我身旁来,把外套搭在我的肩膊上,说:

  “来吧,我叫司机送你回家去。”

  “什么?”我不期然地轻喊,“唐先生,你嫌我开列的条件太苛刻了,是吗?”

  我忽然觉得有种被嫌弃的感觉,相当的不好受。

  “别疑心,答应你的,都会做到。我不是个没有信用的人。”

  他这么一说,想到曾经有过的逃避,相当于食言,反而令我惭愧。

  “可是……”

  “方心如,请明白,我今儿个晚上并没有心情,所有娱乐都必须放松尽兴才能乐到巅峰去。我不是缺少女人的男人,问题在于我想要还是不想要。待我替你做妥一切,回过头来再算今夜你欠我的账。”

  唐襄年就这样把我塞出他的别墅之外去。

  回到家里,睡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浑身的不对劲,似有一股沉闷的气运行着要冲出体外去,才得舒畅。

  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刚才在唐襄年别墅的情景。

  我不是闭上了眼睛,伸手解开我旗袍上的第一粒钮扣吗?好像就看到了旗袍自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若干年前,新婚之夜,也是类似的情景。金信晖以手轻轻扫抚着我胸前绣着的龙凤吉祥图案,他问:

  “是龙凤吉祥、百年好合吗?”

  说完了,就伸手解开我的第一颗钮扣。

  这以后,活脱脱是喝醉了酒,神志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之下,享受着胴体的抵死缠绵,不知人间何世。

  金信晖那张极度兴奋的脸庞在我眼前摇摇晃晃,他的欢乐完全是我的赐予。

  我就像一尊向祈福者遍洒甘霖的神祗,教信服在我裙下的不二之臣得到绝大的人间幸福,如此的权威,如此的慷慨,如此的可爱。

  然而,刚才,类似的情景出现了,我解开了第一颗钮扣……然后,对方请我把外衣搭上,让我独自回家来,孤伶伶地躺在睡榻上。

  只我一个人。

  没有怜惜,没有温馨,没有需求,没有欢乐。

  唐襄年此举,怕比将我据为己有更伤害我的自尊。

  抑或,独守空帏经年,已到了一种我想找借口去寻找发泄情欲的地步而不自知了。

  一念至此,我惊得满头大汗,霍地坐起身来,不住地喘气。

  “妈妈!”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床边响起来。

  是我把幼儿咏棋吵醒了,慌忙伸手把他抱起,紧紧地抱在怀内。

  “妈妈,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我轻拍着孩子的背,“妈妈就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快快睡吧!听话的孩子在晚上就要做个乖乖的睡宝宝,快把眼睛闭上了,闭上了一下子便能入睡。”

  黑夜对孩子、对我,原来都有魔障,只有母子俩相偎相依,彼此扶持,才能平安直趋黎明。

  唐襄年言出必行,他派了一位得力助手,名叫黎秋生,帮助我奔走,首先在港岛西面坚尼地城的地域租到宽敞的货仓,立即继续药丸的包装功夫。

  李元珍紧张地对黎秋生说:

  “医务卫生处还要派人来查验呢,我们这就迫不及待地把包装弄好,怕又要被他们重新拆阅,岂不更麻烦,而且把包装的盒子弄坏了,损失更大。”

  黎秋生是个诚实人,并没有什么花巧手段。他以一贯认真的表情,对李元珍说:

  “你就照着我们的意思去做吧!”

  李元珍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跑来把忧疑告诉我,我还是答她那句话:

  “你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吧!”

  李元珍问:

  “你这么信任那位先生?”

  我轻叹一句:

  “除他以外,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了?”

  别无选择之中,有时会有奇迹出现。

  医务卫生处的确派人来货仓查验,负责的帮办一板一眼,实斧实凿地工作了三天。回去写了报告,批准售卖伟特药厂成药的文件在两个礼拜之内,就放到我们工厂的办公桌上。

  我摇电话给唐襄年,还是那句老话:

  “我要见你。”

  “好。在哪儿?”

  “都听你的。”

  “我的办公室吧。”

  他的办公室。

  这是他指定的地点,当然只有赴会。

  彼此都正襟危坐,谈论着正经公事。

  我说:

  “多谢你的帮忙,我已经拿到了售卖伟特药厂成药的批文。”

  “很好,恭喜你。”

  “如何酬谢?”

  我是有充足准备才发问的。

  然而,似乎要失望了。

  “我入股你的金氏企业。”

  “占多少股份?”

  “你说呢,让我拥有你的百分之四十九好不好?”说这话语,唐襄年望着我的眼神完全没有商业味道,他是温文的、矜持的、礼让而且期盼的。

  他说他只愿占我的百分之四十九。

  在以后的许许多多年,我们总是拿着这句话来开玩笑。

  唐襄年很有幽默感,老是说:

  “我开错了盘口,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只占你的百分之四十九,换言之,自主权始终在你手上,叫自己吃亏。”

  我就对他说:

  “襄年,你有机会控股的,不过你是真君子,自动放弃应有的权益而已。”

  的确,在当年,唐襄年要求什么,我也只好答允。

  就这样说定了,唐襄年立即拉开了抽屉,拿出支票簿来,写下了一个银码,然后把支票递给我,说:

  “这是我入股的投资,足够你支付金家大宅的首期有余。其余的按揭手续,黎秋生会替你办。剩下来的资金,我建议你好好地运用在药品的广告与宣传之上,有些支出是不能省的。记着,没有广告催谷的消费品,好比锦衣夜行,不会有人欣赏得到,那是白穿而已。”

  唐襄年在我整个人生中起着一重非常决断性的效用,并不只在他给予我经济上的支援,更在于他对我的商业智慧之培育与灌输。

  当然,最最重要的在于感触到男人私情的另一面。

  人穷志短,财雄胆壮这两句话真是不错的。

  我回到金家大宅去,在三姨奶奶的客厅内,由我召集了金家的人开家族会议。

  我说:

  “旭晖,你熟悉哪一个律师楼可以代表你们的一方办理物业出售移交的手续?”

  金旭晖与在场人等,包括了金耀晖在内,都瞪着我,屏息以待,认为好戏正在后头。

  我没有再说话,等对方的回应。

  金旭晖于是说:

  “大嫂,是你买还是你卖?”

  “我已把订金交到代表我的罗律师事务所去,连银行都己联系好了,当然是我买。”

  健如差不多尖叫:

  “大姐,你别开什么人的玩笑,你知道测量行对这幢楼宇的估价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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