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拓看出她的心思,他摇摇头,反掌握住她的手,十指扣十指。
“不要替我难过,因为……”他温柔地看她。“我遇见了一个天使。”
“天使?”阮袭人怔忡。
于拓捧起她的脸,两个人跪立相对。“就是你呀,你,就是我的天使。”
“我?”她的唇微启,湖般的眸子被投下了石子,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嗯。”他深深地凝望她,“那些时日我简直不成人样,楚天看不过我这么折磨自己,他邀我去看一场女子溜冰赛,而场中表演的人就是你。”他拇指轻轻抚弄她的脸颊,“你的表演让我的心整个震荡了起来,你的表情是如此的恬静,你的肢体是如此的祥和,你是如此的享受自己的表演,你的一跃一跳与空气融成一体,让我打从心底感动起来,我终于醒悟了。”他嘴角扬起一个笑。“你教会了我享受音乐,享受生活,享受生命,而不是为了逞能追逐名利,你释放了我的灵魂。”
阮袭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他说着自己不能置信的话语。
“于是,我开始追逐你,即使开着十几个小时的车,也要去看你表演。X.R,袭人,你有个神秘的名字,也牵动了我不曾情动的心。”他的眸子一转沉黑如墨、漆黑如夜,眸底深处烧着灼灼的火。“你究竟是拥有了什么魔力,让我这样为你疯狂?为你痴嗔?”他低俯头,把话压进她微启的红唇。
好无礼的控诉,她什么都不知道呀。
只有他一个人在受苦吗?她也爱得痴,爱得狂呀!
“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你一时的迷恋?”阮袭人瞪住他,任性地说。
闻言,他的眸子卷起漫天风暴。
“这绝对不是一场盲目的迷恋,你不知道当我见到你卧血在冰上时,那几乎令我发狂!”他的手一紧又将她搂进怀里,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抚着她的背,似乎好怕失去她。“我无视警卫的呼喊冲到你身旁,看着你的脸庞失去血色,看着血像无止尽般从你身上流出,而我除了呼救外什么都帮不上忙,你知道我有多么恨自已吗?我恨死了这种无助的感觉。”
一股浪涛打了过来,阮袭人有瞬间的晕眩。“记住,你一定要为我撑下去,为了将来的相遇,你要为我好好活下去。”是他!那双温柔的手,那个帮她度过每个无助时刻的声音。
阮袭人不能相信地盯着他。居然是于拓!
“于是,我决定向你告白,想一劳永逸解决这种相思之苦。我回到医院,谁知道,”他拉开她,黑眸突然凶猛了起来。“你已经搬离了医院,我疯狂地四处询问,得到的只有一句话——恕无法告知!”
对不起,对不起……阮袭人闭上眼睛,心里喃喃道歉。那时候媒体四处打听她的状况,她的父母怕她精神承受不住,悄悄帮她转院。没想到,他们因此错过了。
“你这个要命的女人,你竟然消失了,你竟敢就这么消失了!在我发现不能失去你的时候。”
听到他这么深情,毫无修饰的告白,阮袭人仿佛感受到他当时的痛苦,心一阵一阵地扯痛起来。
“我丢下音乐跑去学电影,因为我需要新的事物来转移我对你的思念。一学成,我立刻回到台湾从事电影工作,我想,也许你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我的电影,而那就是我离你最接近的距离。可是,我作梦也想不到你会那样出现在我的试镜会上,”他嘴角倾出一个自负的笑,湛眸灿灿地凝睇她。“于是,我告诉自已—— 这次,绝不让你再消失了。”
老天开了他们一个大玩笑。原来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因歌剧魅影而错过,又因歌剧魅影而相遇。结果,兜了五年,才知道对方的心意。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讲?为什么你让我一直在猜你的心?”他快把她弄哭了、他让她觉得自已好可恶,让她觉得好抱歉,可是……她也爱得好苦啊!
“我一开始就对你剖开了心,“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个人就是指你。我寻寻觅见、依依恋恋,最后却在属于我最初的地方找到你。”他又深深地凝视她,“小傻瓜,你还不明白吗?什么样的男人会不厌其烦地为一个女人作菜,什么样的男人会用我这样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你想为什么?”他低下身,他的唇停在她的耳畔,他轻轻地递出一句话:“因为,这个男人深爱着那个女人呀。”
阮袭人动容地闭上眼睛,眼眶红红的,鼻子酸酸的。
“你是如此的脆弱,你筑起了一道隐形的墙,你害怕受伤害。我不想吓走你,我不想冒险再一次失去你,我不要让这段感情沦为娱乐报导的八卦,我不要他们说这是为舞台剧宣传的一种手段。我不喜欢那样,我想保护你,我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我爱你呵。”
眼泪一颗又一颗地从她紧闭的眼睑滑下。
“喔,袭人……”于拓的吻纷纷地落下,轻吻她的眉眼,轻吻她冰凉的鼻尖,最后轻吻她颤抖的唇。“别哭,别哭呀,求你。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不该让你如此猜疑。我以为我是在保护我们的感情,但却忽略你的心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再说了。”阮袭人打断他喃喃的道歉,她勾住他的颈项,主动递上自己的唇,用行动来代替千言万语。
他们互相亲吻着对方,像在填补那段期间的空白。他们之间或许没有太浓烈的火花,但那种宁静恬适的舒服感却不失为一种幸福。
属于他们的幸福。
“你的脚是怎么一回事?”情绪沉淀后,于拓问。“那次锦标赛受的伤吗?”
“嗯,运动伤害,摔倒在冰面时又不慎被冰鞋割伤,医生说,只差一寸就会伤及动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唉,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受伤后,就不禁站喽。”她的嘴角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代表她一个梦想的破碎。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于拓蹙眉,他不爱看她这样寂寞的神情。“失去并不代表真正的失去,你还有我呀。”
“是呀,我有你。”望着那双美丽又深情的瞳眸,她满足地笑了。
是呀,她已经拥有了幸福。
“那次也是?”他又问,那次试镜会上,阮袭人也在他面前摔了一跤。
阮袭人点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于拓拢聚了眉头。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的眼里冒出怒火,不喜欢她这么疏离。
“如果你知道我的脚伤,你还会录用我吗?”阮袭人歪着头看他。
“会。”他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我会让伤害减低到最小。”他把她揽到怀里。“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宠你呢?”他在她发上轻轻一吻,然后将下巴抵住她的头。
阮袭人静静地躺在他温暖的胸膛,想着拥着自己的男人。
他是一个深沉又难以捉摸的男人,那双看似冷漠、又老是令她心惊胆跳的眸子,竟然藏着这么深厚又惊人的热情。
她早该明白了不是吗?人前,他总是带副眼镜、把长发绑起来,冷峻,难以接近;唯有在她面前,他会放下所有的伪装他煮菜的家居模样,他喝酒的醺然模样,他弹琴的潇洒模样,尽是展现在她面前。他用他独特的方式告诉她,他爱她,他让她觉得自已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