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静宜来得有点迟,宋沐星已经与一群学弟打了一个小时的球了。他坐到一旁休息,这才看到静宜气急败坏的走过来。
“不要脸的女人!”静宜边走边骂。
“怎么?谁敢惹我的小学妹?”
“还不是那个阿曼达……”提到阿曼达的名字,静宜惊觉的捂住嘴巴。
“阿曼达如何?”心隐隐作痛,宋沐星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在过去的一个月多,这个名字一直是个禁忌。现在仍是,只是他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情。
“没事!”静宜转移话题的拿出柠檬汁。
宋沐星静静地看她。“不要瞒我。”
“为什么学长还是这么在意她?难道她伤你还不够吗?”静宜爆发了。
“你如果真正爱过一个人,你就知道要恨一个人其实是不容易的。”这是宋沐星第一次剖白他的感情。
“即使这个女人正跟另一个男人在外面那家咖啡馆卿卿我我?”静宜气坏了。
“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现在?”宋沐星被这个讯息愣住,接着,一股嫉妒如潮水袭来。原来,他对阿曼达的情感已经根深柢固,怎么撤也撤不了。“你看到他们了?”他站起来准备去找阿曼达。既然无法忘掉她,那么,他要重新再把她追回来,哪怕她已经有了新情人。
“学长,你看看我啊!”静宜抓住他。“你为什么不爱我?我是这么爱你!”
宋沐星回头看她,眼神静静的。“静宜,这就是爱情,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绝对。”他一句一句慢慢地说。“你爱我,我爱阿曼达,也许阿曼达爱的是别人,这就是爱情的残忍,你不能要求对方同样的付出。”
说完,他松开静宜的手,毅然地转身离去。
是的,这就是爱情,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对自己坦诚,该爱的时候勇敢去爱,即使撞得满头包、一身伤,也不要虚度一场。
***
那次口角后,凌凡已经有一阵没和阿曼达说话了。不过,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碰面不说话实在很困难,凌凡第一个就受不了这种气氛。
凌凡毕竟是凌凡,她是潇洒的、是干脆的、更是可爱的,没多久,她就放下姿态邀请阿曼达喝咖啡,凌凡一向不喝咖啡的,由此可知她的诚意。
凌凡道了一声歉,阿曼达也承认自己也有不是,前嫌尽释,两个人真心地享受下午时光,置身在飘扬爵士乐的咖啡馆,连心情都变得轻松多了。
凌凡点了和阿曼达一样的黑咖啡,才喝一口,她马上受不了的猛吐舌头。“哇,好苦、好苦,你怎么没警告我这咖啡像毒药一样难喝?”
“我刚劝你喝拿铁,你还说咖啡哪有什么金银铜铁的!”阿曼达呵呵地笑。
“那你又为什么只喝黑咖啡?黑咖啡不是又苦又涩又酸吗?”凌凡皱了皱眉。
阿曼达的绿眼睛沉了下来。“你知道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我哪里会知道!向来都是别人暗恋我的。”凌凡骄傲地扬头。
看到凌凡与宋沐星气味相投的气质,阿曼达有一阵恍惚。半晌——“你真像阿星……”她似叹息的说。
“什么?谁是阿星?”“……他就是黑咖啡的滋味……”
“啊?”凌凡搔搔头皮。外国人的文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特别不容易懂。
“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就像在喝黑咖啡,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那滋味会一直逗留在舌尖上,不会散去……”阿曼达望着窗外。“那就是思念的滋味。”
“你确定你说的是中文吗?”凌凡又搔搔头,怎么阿曼达的话她都听不懂咧?
“以后你就会知道。”阿曼达淡淡地笑,一个很哀伤的笑。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银铃式的铿锵,阿曼达听到凌凡的抽气声,她转过去看凌凡,随着凌凡的视线看见了门口的男人。“朋友吗?”她问。
“他就是抢吻我的男人!”凌凡口气愤愤不平。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登徒子。”阿曼达漫不经心地说。
“阿曼达,帮我一个忙。”凌凡倾身吻住阿曼达的唇。
阿曼达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事情就结束了。凌凡回到自己的位署上,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更迷惑了。
“对不起,突然对你这样做。”凌凡讪讪地说。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阿曼达定定地看她。
“他竟敢跟踪我,阴魂不散的像个鬼,可恶透顶了!我只是想让那个混蛋知道,他的吻,跟女人的吻对我而言都不具任何意义。”凌凡一口气的发泄。
“真的没意义吗?”阿曼达的神智又恍惚了,她想起了与宋沐星唯一一次的吻。那个吻对她来说可是意义重大,因为她弃守了对安德烈的承诺。
唉,阿星现在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好点了没?
“当然没意义。”凌凡振振有词。“算了,别谈那个讨厌鬼。嘿,我还要亲你的嘴。”她像在掩饰什么似的又欺身过来。“我刚刚在你的嘴里尝到咖啡的味道,真奇怪,经过唾液的分泌后,不苦不涩也不酸了。”
是吗?经过唾液的分泌,真的不苦不涩也不酸了吗?
阿曼达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得分神抵抗凌凡。这丫头一疯起来都不看场合与地点的。
突然——一股力量分开她们。
阿曼达的发辫松散了,她挥开散落的发丝,看见了宋沐星,心没来由的一震。
“阿星!是你!”她既惊且喜,她根本不敢想还能再看见他一面。
“跟我来!”宋沐星的眼里喷着火,一把箝住她的手。
“好痛!”他握得好紧、好重。“你抓痛我了。”
“放开她!”凌凡冲到他们面前。
“滚。”宋沐星一看到凌凡,眼神变得更火,拳头也握的嘎嘎作响。他要杀了这个浑帐。当他看见属于他的唇被眼前这个浑帐抢掠,他的心肺快爆开了,他恨不得将这个人的嘴唇撕毁。那是“他”的唇,只专属于“他”的唇。
“阿曼达的事,就是我的事!”凌凡那套保护论又犯了。
宋沐垦狠狠瞪了凌凡一眼。该死的,他不想在阿曼达面前展现他暴力的一面。
“过来,阿曼达。”他说,表情深不可测,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凡,他是我的朋友。”阿曼达挡在两人之间,免得两个人打了起来。但毫无作用,她娇小的身材,依旧挡不住凌凡与宋沐星眼神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你怎么了?”她回身问宋沐星。
“跟我走。”宋沐星定定地看她,还是那句话。
“好,我跟你走。”阿曼达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离开。
***
离开咖啡馆后,宋沐星带着阿曼达坐上公车,然后下车,接着,他们又坐上往淡水的捷运。
这一路上他们始终没有交谈。宋沐星似乎想借由漫长的车程来发泄他的怒气,因为阿曼达可以从他一直未松开的抓握知道。他握得好紧好紧,五指紧紧扣住她的,甚至不在乎弄痛她。阿曼达呼也不哼,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他的手好大,好厚实,是适合牵手的情人。坐在微晃的车厢里,阿曼达研究着宋沐星的手。
那次他拂袖而去后,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坐在一块。主持节目时,他也没有突然跳出来给她一个惊喜。同事们都在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而她,只能苦笑以对。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像一阵风刮了进来,卷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