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很清楚,她不想离开了,她再也不想流浪了。
唉,宋沐星呀宋沐星,你究竟是我的救赎,还是克星?指尖感到一阵灼热,阿曼达自思绪中醒来,她甩掉烟蒂,从地上看到一堆烟尸,她不由苦笑。
如果得肺癌死了就好了,那么一切就云淡风好了。不过,她毕竟不够勇敢不是吗?否则她早随安德烈去了。
阿曼达忍不住又掏出一根烟,突然,一个冰凉的物体触碰了她的脸颊。她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对上了凌凡嘲弄的笑容,是她的同居人。
“烟抽这么凶,难怪你长不高!”凌凡将手中的可乐丢给她,径自席地而坐。
“阿曼达也睡不着吗?太好了,我们来聊女孩们的事吧。”顾之洁从凌凡身后跳出来。她也是阿曼达的室友,一个很天真的女孩。
“你们都睡不着吗?”
“之洁老家逼着相亲,已经失眠好几天了。”阮袭人也出现在廊上。
“这死丫头作了恶梦,她的尖叫声足以让死人从棺材跳出来。”凌凡呼噜灌着可乐。“反正被她吵醒了,觉也睡不成,不如聊个通宵,联络联络感情。”
“恶梦?你也作了梦?”阿曼达惊讶地问。
“嗯,”顾之洁撇撇嘴角,很委屈的模样。“梦见我一直不停的相亲,最可怕的是,我穿着结婚礼服站在礼堂上,新郎还有个猪鼻子,还嘟着厚嘴唇要亲我,好可怕,就这么被吓醒了。”
“相亲?之洁应该有很多人追求吧?”
“我才不要那些只看上我外表的男人呢。”顾之洁不依。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要像日剧‘美丽人生’的一个镜头一样,女主角死后,男主角专注地帮女主角的遗容化妆的神情。他没有哀伤,没有像西洋片猛亲着女主角,也没掉一滴泪,他只是专注地做着手上的动作,仿佛这是一个很神圣的仪式。”
“你是说想要木村拓哉那样的男人,还是宁愿当一个死人?”凌凡嗤之以鼻。
“不,之洁是说,平凡的爱才是最感人的。”阮袭人温柔地说。
“还是袭人最了解我,凌凡根本就是个果头鹅。”顾之法对凌凡做鬼脸。
“我什么?”凌凡凶起一张脸。
“呆头鹅,呆头鹅,呆头鹅……”顾之洁说个不停。
“你还说!看我怎么修理你!”凌凡说着,拿起一罐可乐用力的摇晃,然后朝着顾之洁拉开拉环。
“哇——”顾之洁惨叫一声,被可乐淋了一头一身。“哼,你以为我好欺负吗?”顾之洁也不甘示弱地抓起一罐可乐对凌凡做同样的报复。
“好呀,看是我厉害,还是你!”凌凡又抓起j罐。
两人一来一往,最后连阮袭人与阿曼达也被卷入了“可乐”大战,一时间,她们都成了大孩子,尖叫嬉闹不已。直到可乐罐掉了满地都是,四个女人累摊了,四肢成了大字躺在地板上。
“幸好附近没住什么人家,否则准被告妨害安宁。”阮袭人气喘吁吁地说。
“要找咱们麻烦,得先过我这一关。”凌凡挥挥她的拳头。
“嘿,你们看!好多星星耶。”顾之洁突然大叫。
星星?方才可没什么星星呀!阿曼达讶异地抬头仰望星空,天空清晰得似乎可以望见银河系,许多眼睛正对着她们眨眼,好似在说它们也想加入她们的欢乐。
阿曼达望着天际最亮的一颗星星。
你爱上我了没有?
宋沐星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是的,我爱你。
你爱上我了没有?这句话就像在问:“魔镜,魔镜,世界上谁最美丽?”的意思一样,不但是催眠对方,也在催眠自己。
这是宋沐星对阿曼达采取的新策略。只要一见面,他就问:“你爱上我了没有?”一天数次,总有一天非要到他要的答案不可。虽然,阿曼达总是笑而不答。
下午,宋沐星一如往常地出现在体育馆。
一阵热身后,宋沐星开始练球。定点,跳投,中距离跳投,三分球跳投,切人上篮、转身投篮,换手上篮,拉杆、勾射……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不经意,每一颗球却精准无比落到篮网。“涮、涮”球场上不停传来球穿过篮同那种舒服的、爽快的声响,对热爱打篮球的人而言。
只有这个时候,宋沐星的心情是最平静的,眼中除了篮框与球,别无他物。
他喜欢打球,喜欢球鞋在汗湿地板上滑动刺耳的声响,喜欢与对手对峙的刺激,喜欢享受身体在跃起的那一刹那,仿佛飞翔在空中的快感,更喜欢那种掌控球场观众气氛的感觉。
唯独阿曼达……宋沐星一个跳投,球意外的弹出篮网,掉到地板上,咚咚、咚咚地跑到角落发出单调的声响。
他可以掌握任何事,唯独无法抓住阿曼达的心思。
宋沐星不再练球,他开始绕着球场跑。
他对阿曼达一无所知,关于她的过去、她的家庭,还有,她到底有没有情人?
在海滩上与阿曼达有过肌肤之亲后,宋沐星不再碰她。这并不表示他是个很有节操的男人,哪个正经的男人会在沙滩上要一个女人呢?他不是不想要她,那月光下的激情,至今想起,身体仍会不由自己地窜过一阵战栗。他到现在仍记得他手上的触感,记得阿曼达在他怀里的模样,她的表情、她的喘息,他都记得。
但——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唇。如果阿曼达的唇是她的“贞操”,那他也可以为阿曼达守住贞操,他的唇只会保留给她。
他想亲吻她的唇。他以他祖父之名立誓,他绝对要当那个人,那个能让阿曼达产生七情六欲的男人。
人家都说射手座的男人容易花心,其实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他们的心灵伴侣。就像宋沐星,第一次的心动,或许是惊艳于阿曼达脱俗清丽的外表,着迷于她捉摸不定的气息;被拒后,他在朋友面前夸下豪语一定要追上她,不只因为不甘心,也因为一股征服欲。但,现在,他的心早已被阿曼达征服了。
宋沐星不在乎阿曼达对他的感觉是否如同他对她一般,只要他喜欢她就够了。这又是一个非常大男人的想法。不过,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公平。
你爱上我了没有?在“小王子”这本书里,狐狸对小王子说:请你驯服我。
而他却想对阿曼达说:请你爱我。
噢,天,他实在太伟大、太无私,此等痴情男子,只有天上有啊。
呵呵。宋沐星不由崇拜起自己了。
“学长,你一个人傻笑什么?”
突然,一个俏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恋,这时,宋沐星才发觉自己已经停止跑步,还站在人来人往中像怪叔叔似的傻笑。难怪那些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他。
“喔,静宜你来啦。”宋沐星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个子苗条而修长,和宋沐星站在一起像一对情侣。脸上总是红通通,总是绑着马尾巴,全身洋溢着年轻女孩专属的青春气息。
静宜是他的直属学妹。大学里有所谓的“学长制”,也就是学长姐得照应学弟妹。宋沐星在大二那年认领了新鲜人的她,之后,这小学妹就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甚至跟他一起进人球队当经理助手。不过,她是专属于宋沐星的经理。
瞧,看见宋沐星一练完球,她马上递上毛巾给他,毛巾温度不冷不热,让一身是汗的宋沐星马上恢复干爽。宋沐星擦完汗,静宜小学妹又不慌不忙地递上一杯自己亲手榨的柠檬汁,味道不会太酸也不会太甜,温度也是控制得刚刚好,让口渴的宋沐星可以一饮而于,沁凉直至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