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汤靓这才松了一颗紧揪的心。
凌葆力喝道:「转过身来!汤大旗,双手举起来!」
汤大旗转过身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阿SIR,我犯了什么罪?」
「手举高!」刚才见识了他一身蛮力,凌葆力不敢小觑对手。「把手慢慢举高,我一条、一条地告诉你。」 汤大旗蹙着眉,虽不明所以,却仍是慢慢地举起双手,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程之浩一眼。「小子,你别想溜!」
程之浩当然不敢溜,除了汤大旗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岳父,他不敢得罪外,他也觉得关于广告片的误会,他有必要解释清楚。
汤靓气嘟着嘴走到汤大旗面前,语带埋怨地道:「老爸,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要不就是躲着不出现,要不就是突然冲出来杀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骂妳,妳倒先数落起我来了!」汤大旗猛地放下高举的手,攫住女儿的手臂斥道:「是谁让妳去拍那种见不得人的广告片?我没钱供妳花用吗?居然还要去赚那种钱!」 看到他又「手来脚来」,凌葆力更加紧张,「汤大旗,把手举起来!」
这次汤大旗没有照办,他转头冷冷地看了凌葆力一眼,「阿SIR,你有事等会儿再讲,现在我忙着教女儿,没空举手。你放心,我说不会走就不会走,你先去找张椅子坐下来等我。」他反倒命令起凌葆力来,不愧为一帮之首。
被抓住手臂的汤靓也劝凌葆力道:「凌警官,现在不用拿枪指着我们,我爸说不会走就不会走,我们大家都先坐下,好好地把所有的事讲清楚。」
但是职责所在,凌葆力无法照办。
一时之间,场面仍是僵持不下。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程之浩果决的拉来一张椅子,放在凌葆力的身后,强按他坐下,并示意菁菁和彩云也如法炮制。
彩云来到汤大旗身后,一双纤手放在他肩上,好声好气地道:「有话好好话,脾气别老是这么火爆,小靓都快被你吓死了。」
汤靓投给她老爸一记白眼,径自坐下,「就是嘛!自已惹那么大的事不管,净顾着管我的小事!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事,我被迫杀了好几次?要不是之浩救了我,你现在哪还见得到你女儿?给果你还想掐死你女儿的救命恩人,还说什么是重情重义的大旗帮帮主,骗人!」
「妳被追杀?为了我的事?我惹了什么事?乱讲!」汤大旗斥道。 「我乱讲,你才乱来咧!」汤靓微温地道:「是谁答应过我不碰毒品生意,为什么现在又走私起毒品,而且还是大宗毒品走私?!怎么,老大做久了,要干就干票大的,被关也才关得够久、够威风啊?」她故意说起反话。
汤大旗吼了起来,「我几时走私毒品?妳不要故意栽赃,让我忘了跟那小子算帐,没那么容易!」
「我乱栽赃也不会栽你走私毒品的赃,我可没忘记妈是怎么死的!」汤靓激动的说。
「你以为我忘得了吗?」汤大旗红着眼咆哮。
汤靓大吼,「那你还做出这种事!」
「我做了哪种事?」汤大旗怒问。
「走私毒品!」汤靓以最高分贝大吼。
「我没有!」汤大旗吼得比她大声。
「还说没有?!明明……」
父女两人互不相让,你来我往的吼着,差点把「左迪亚克」的屋顶给掀了。
程之浩等了许久都找不到插话的空档,最后只好「以暴制暴,以吼制吼」。
他大喝一声,「闭——嘴!」
下下策发挥作用,他们父女俩果然立刻闭嘴,有志一同地转过头来看着程之浩。
程之浩生平第一次觉得打断别人吵架是件很恐怖的事,同时被两头盛怒中的吼狮盯着,他的脚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背脊僵硬,直冒冷汗。
他们的眼神凶恶得像是要当场把程之浩生吞活剥一般。 汤靓瞪他,「你叫我闭嘴?!」
汤大旗说:「你敢叫我闭嘴?!」
程之浩连连后退,蓦地起了一阵寒颤,「没……有,我是说吵架不能解决事情……」
「谁说我们在吵架?!」父女俩异口同声,反应一致,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脾气、个性都相同。
静默许久,直站在汤家父女身后的彩云实在看不下去,跳出来替程之浩撑腰,「够了!你们父女俩是有完没完?一屋子全是关心你们的人,你们却不知好歹的骂人,不会不好意思啊?」
汤靓和汤大旗互看一眼,虽然不情愿,还是收了口。
彩云一人操控大局,「凌警官,你还有没有话要说?」 凌葆力还没说话,菁菁倒先开口「﹁呃,我可不可以先说一句话?﹂她问得怕怕的。
「请说。」彩云说。
菁菁露出苦笑道:「我的心理医生被吓昏了,可不可以先帮我把他抬上楼休息?」
她指指倒在她脚边的心理医生。
「我来扶他。」程之浩自告奋勇。
菁菁说:「我来帮忙。」她可不想留下来「参观」,她的心脏可没强到可以再承受一次「狮吼」,不,是「两狮对吼」!
两个人抬着心理医生上楼。
现场的气氛也暂时冷却下来。
第九章
「要出道门?」柯隼倚着机场大厅的玻璃墙,神情轻松地看着正打算登机的严洛。
「柯老大……」毫无心理准备的严洛,手中的手提箱「咚!」地一声掉落在地。 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弟无声无息地围了过来。
柯隼缓缓地走向他,嘴边带着一抹冷笑,「严洛,你耍得我好苦啊!」肃冷的神情、冷冽的语调,令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既邪恶又残忍的气息,像头噬血的野兽。
严洛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跪在地上,「柯……老……大、我向天借胆也不敢耍你……」他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
柯隼绕着他踱了两步,淡笑道:「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可别这样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果然,好几个往来的旅客已投来好奇的眼光。
「起来,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到一旁坐下来慢慢说。」柯隼的眼神变得严厉。 严洛心中的恐惧渐渐扩散,「柯老大,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从来也不敢有耍你的念头,我什么事也没做呀!」
「是吗?」柯隼嘴角微扬,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那你赶着去哪儿?」
「我……我……」严洛一时语塞。
「我替你说。」柯隼踱着步,慢慢地说:「是不是事迹败露,想卷款潜逃?」他燃起一根烟,缓缓地吞吐,一副悠哉的模样。
「我没有、我没有!」严洛猛摇手,脸色白如纸。
柯隼停下脚步,吸口烟,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把他带到角落的椅子!」
两名手下一左一右地架着严洛,将他带到机场大厅角落的长排椅坐下,其它的手下则分散地坐在他们身后。 远远看去,就像几个西装毕挺的旅客正在谈话。
柯隼叼着烟坐到严洛的身旁,从容地整理衣袖,并将西装上的皱褶轻轻的拂平拉整。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严洛却看得心惊瞻跳。
「你饶了我吧!柯老大。」严洛终究沉不住气地低声求饶。柯隼残忍的逼供手段是道上有名的,他实在是怕极了。
柯隼停下了动作,侧转过脸,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饶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