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
“嗯!所谓天命不可违,还是顺应着宿命而行吧!”应师父淡淡的一笑,接着说道:“请你只管放宽心吧!若我没看错,灾祸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喜事。”
“喜事?!什么喜事?”
“天机不可泄漏。”应师父淡淡的一笑,接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古玉交给陈素珍,说道:“你将这块古玉挂在他的胸口,这可帮助他的魂魄归身,机缘到的时候,他的魂魄便可顺利归位。”
陈素珍喜出望外的接过古玉,“谢谢师父,请问你所谓的机缘什么时候会到?我能帮他什么?”
“或许当他身心皆具人性,真正领悟到人的本性时,便是机缘来了,在这之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你若想助他,不妨多为他积一些阴德吧!”
“谢谢师父。” 陈素珍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包,说道:“这是我供养师父的一点心意,请大师笑纳。”虽然应师父并院能马上让培磊醒过来,但至少他带来了希望,而这就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不,我并不接受供养,修道之人修的是自己的德行,渡的是罕生之苦,岂有接受供养的道理呢?!钱财于我只是身外之物,你把这些钱捐赠给需要之人吧!”应师父摇摇头,态度坚决的说着。
陈素珍早已风闻应师父的个性,因而也不强求,只是诚恳的说道:“那么可否请应师父留下来用膳呢?我已经请人备好素斋,还请应师父赏脸。”
“施主这么说,我再拒绝好像有些不尽人情了。”
“应师父,这边请。”陈素珍开心的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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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素珍抱着可可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这时她才深深体会出,为什么老人家喜欢养宠物?因力在孤独的时候它们总是个伴,猫儿子也好,狗儿子也罢,在需要倾诉的时候,它们是最好的听众。
陪着培磊做日光浴是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望着依然昏睡的外孙,她不由得重叹了一口气,感慨的想着,亲人离她何其近却又何其远?
在她怀中的方培磊心中又何尝好过呢!他离自己的躯体是那么的近,却怎么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感伤之余,除了望着自己的躯壳叹息之外,又能如何呢?
“怎么没精打彩的呢?是不是在想羽若?她跟她的爸妈到花莲玩,星期天晚上才会回来。”陈素珍轻轻抚着可可的背,说道:“可可呀!你还真是好命呢!能有羽若这么好的女主人爱你、疼你。”
遇见羽若大概是他遭逢巨变后的唯一好事吧!他简直不敢想像,要不是羽若把附身在猫身上的他带回家照顾,此时此刻他的下场将有多凄惨。方培磊出自真心的想着。想她吗?唉!才一天没看到她,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呢!思念这玩意对他而言是这么的陌生,感受却又是那么的深刻!
看着可可先是有模有样的喵喵回应着,接着又垂头丧气的低着头,陈素珍微笑的说道:“小家伙,有人可思念总是好事,至少你还盼得到她,不像我……唉!”她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不像你什么?”陈素珍语气中的哀戚让方培磊不禁好奇的抬头望着她。
“我是个苦命人,一生孤零零的时光居多。”
“你的家人呢?”方培磊好奇的看着陈素珍,虽然她自称是他的外婆,但他仍然存有质疑,因为他可从没听父母提过她。
瞧着可可看她的眼光,陈素珍忍不住叹道:“虽然你只是一只猫,可是我老觉得你看人的眼光就像人一样,真令人惊奇。”
“我本来就是人,只是不小心进了猫身罢了。”方培磊苦笑。
陈素珍温柔的拍抚着猫咪的背,“或许注定我得孤独一辈子,我年纪轻轻的便丧夫,唯一的寄托便是嗷嗷待哺的女儿,我含辛茹苦的把女儿养大,欣慰的看着她嫁入豪门,原本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苦日子了,谁知道女儿结婚的日子也就是我失去她的日子。”
“为什么?”方培磊疑惑的看着陈素珍。
陈素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事,只是话一旦说出了口,便再也无法停止,还好可可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当初知道女儿得以嫁入上流社会,我心里好开心,哪会知道上流社会是这样冰冷没有人情味,我的女婿竟要求我的女儿彻底抛弃自己的过去,以便更加融入上流社会,自然我这个下阶层的妈妈也要被排挤在她的生命之外了,我虽然伤心欲绝却也无能为力,就连自己外孙诞生的消息也是从报纸得知,想见他一面根本是天方夜谭,甚至女儿因意外而身亡时,我也只能躲在暗处饮泣。”
“天啊!”
“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若不是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相信。”陈素珍苦笑的说着,虽然猫咪只会喵喵叫的回应她,可是她总觉得它听得懂,而许多无法对人开口的事,对它说来觉得格外轻松。
“说来真是悲哀,我第一次见到自己外孙竟是他无意识的时候,而这也是我唯一能靠近他的时刻,因为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我还有一个亲人。” 方培磊喃喃自语。
“当初从报纸得知培磊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真是心如刀割,当下决定不顾一切代价到他身旁陪伴他,纵使他无法感受到我对他的爱,但能静静的守候着他,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说着,她忍不住轻轻抚弄着方培磊的手。
“虽然他昏睡的时刻是我唯一能接近他的时候,当我却宁愿他健健康康,而我只要能默默的在暗处看着他,那就足够了。”她的泪水忍不住滚落在方培磊的手上,这么多年的心酸又怎是外人所能知晓呢!
外婆的泪水像沸腾的水般烧灼着他的手,但此刻的他甚至无法开口安慰她孤寂的心灵,只能心情纠给的看着她皱纹密布的脸庞。
他绝对相信外婆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因为那正是他的双亲所会做的事,而自小耳孺目染,他也认为那是真理,可是成为猫的这段时间让他用不同角度去看这个世界,他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有多么冰冷无情,或许他拥有的物质与社会地位高人一等,但他的心却冷漠而没有温度,这样的人跟冷血动物有什么两样呢?
“如果我还有机会能再当一个真正的人,我发誓一定好好的陪伴、照顾你,绝不让你再如此孤独的活在冰冷的阴影处。”方培磊真诚的暗自发誓。
陈素珍感伤的望着方培磊,突然发现他胸前的古玉好像变了色,她好奇的盯着古玉,而在她怀中的可可,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自她身上跳向了方培磊。
“怎么了?可可。”陈素珍惊讶的站起来,重新将可可抱进怀中,并好奇的看着泛出紫色光芒的玉佩。
“你醒了吗?”她好像看到方培磊的手轻轻的抽动了一下,于是屏息的看着他,方培磊再次的移动证实不是她眼花。
陈累珍激动的奔向客厅,大声喊着:“管家,你快过来,管家,你快过来呀!”
管家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缓步走向陈素珍,眉头微锁的看着她怀中的猫,保持一段距离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真的很难适应陈素珍的大嗓门,好好一个家弄得跟菜市场没两样。